“没有!”宋如烟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声音却比平日里低了几分,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委屈。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气什么。
气他三句话不离苏姑娘?还是气他那副全然投入、赞不绝口的模样?
她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像是有什么东西梗在那里,不上不下。
钱大夫见她这般,更是手足无措起来。
他平日里钻研医术药理是个好手,可对着自家娘子这突如其来的小脾气,却有些束手无策。
“那……那是为何?”他上前一步,想拉她的手,又有些迟疑。
宋如烟扭过头,不去看他,闷声道:“没什么,就是乏了,想歇息了。”
这明显是托词。
钱大夫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和微微抿起的唇,平日里那个爽朗爱笑的妻子,此刻却像只炸了毛的小猫。
他试探着伸出手:“如烟,你可是身子不适?让我为你……”
话未说完,宋如烟猛地一甩手,反手一扣,竟是一个利落的擒拿!
“哎哟!”钱大夫手腕一麻,顿时叫出声来,身子不由自主地被她带得一矮。
他平日里摆弄药材,哪里是练家子女侠的对手。
宋如烟见他痛呼,手上的力道下意识松了些,但依旧没有放开,只是瞪着他。
“谁身子不适了?你看我像是身子不适的样子吗?”
钱大夫苦着脸,揉着被捏得发红的手腕,语气却依旧温和。
“好好好,你没不适,是我多心了,是我多心了。”
他小心翼翼地哄着,试图安抚这只炸毛的猫儿。
“哼!”宋如烟这才松开手,扭过头去,胸口依旧起伏不定,“你是觉得我有病不成?”
“诊脉?我看你就是想说我无理取闹!”
“我哪有那个意思!”钱大夫连连摆手,一脸无辜,“我只是……只是关心你。”
“我不用你关心!”宋如烟越说越觉得委屈,指着门口:“你今天别在我屋里待着了!出去睡!”
钱大夫一愣,知道她正在气头上,说什么也听不进去。
他叹了口气,也不再争辩,只道:“好,我出去,你早些歇息,莫气坏了身子。”
他转身默默地走出卧房,轻轻带上了门。
门外夜凉如水,钱大夫站在廊下,有些犯愁。
回自己平日看诊的药房睡?
明日下人见了,定然会生出些闲言碎语,对如烟的名声不好。
若是如烟知道了,怕是会更生气。
他犹豫片刻,最终在卧房门口的廊柱边靠坐下来。
夜风吹过,带着几分寒意,他紧了紧衣衫,闭上眼,只盼着娘子能早些消气。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吱呀”一声,卧房的门从里面打开。宋如烟睡眼惺忪地走出来。
靠在门边的钱大夫一个不稳,险些朝前栽倒进屋里。
“嗯?”宋如烟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家夫君竟蜷在门口。
他发丝微乱,衣衫也有些褶皱,正揉着惺忪的睡眼,狼狈地撑着门框站起身。
“你……你怎么在这里?”宋如烟愣住了,昨夜的气,在看到他这副模样时,顿时消散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