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打算告诉你的亲姐姐你们的身世?”皇帝又问。
“陛下,她的确不是我的姐姐,若是陛下还心存疑虑,还是把人唤进宫中,陛下一问便知。”宋书砚再次恳请陛下召姜箬璃入宫。
“那就召姜箬璃入宫吧。”皇帝说完之后又道,“你就别出宫了,一会儿一起听一听姜箬璃怎么说。”
“是!”
宋书砚派人传信,让神卫军带姜箬璃入宫。
姜箬璃被神卫军的人找到时,人正高高在上坐在窑厂主事的院子台阶上,看着窑厂管事给新买的窑奴们训话。
看到神卫军出现在窑厂,姜箬璃心头一惊。
毕竟现在人人都知道掌握神卫军的是沈序洲,而沈序洲是宋南姝的丈夫。
姜箬璃现在没有姜家在背后,原本掌握神卫军的丈夫柳云珩也被宋南姝害得流放。
姜箬璃很担心宋南姝这是记恨她霸占了姜家千金的位置那么多年,所以要对她出手了。
“请姜姑娘和我们走一趟吧!”神卫军带头而来的队长说道。
宋书砚派人来请姜箬璃的时候,说得很明白,对外不能说是陛下召见,直接把人带来就是。
姜箬璃心跳速度极快,她手紧紧扣着座椅扶手:“为什么我必须要和你们走一趟,我是犯了什么王法吗?”
带队来的神卫军队长道:“姜姑娘别问那么多,和我们走就是了。”
听到这话,姜箬璃哪里还能沉住气,蹭得站起身来,沉不住气道:“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我夫君柳云珩好歹曾经也掌握过神卫军!你们竟然为了巴结宋南姝,这么巴巴的来抓我!”
“姜姑娘,我们指挥使有请,您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神卫军队长话音一落,跟在身后的神卫军拇指抵刀,刀鞘中寒芒微现。
窑厂的打手和管事下的都后退一步,转头瞧向姜箬璃。
姜箬璃呼吸急促,拳头紧紧攥着:“你们以什么名义抓我?可有抓捕公函?即便是神卫军指挥使沈大人,要抓人……也该有为什么抓人的名目和罪名,总不至于说,他沈指挥使仗着手握神卫军想抓什么人就抓什么人吧!这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
“姜姑娘是听不懂我说了什么吗?今日并非来抓姜姑娘的,我们指挥使有请!”
此时此刻,她才明白,商人是最低贱的,背后没有人仪仗……在这阶级分明的封建古代,随时都会被人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现在神卫军的人要带她走,她甚至不知道应该找谁求援。
姜家……
她那日被赶出姜家的时候,已经和姜家撕破脸了。
当时是她太冲动了,因为安远侯府出事,姜家人又不帮她,姜裕行还要赶她走,她这才连姜家唯一护着她的姜夫人都给得罪了。
姜箬璃扶住座椅扶手,脑子里乱成一团,短短时间她在脑海中盘了盘自己认识的人,竟发现没有一个能让她求援的。
她在这个时代经营了这么多年,以为自己有天选之女的光环,可到头来竟然找不到人帮她。
“姜姑娘,请吧!”神卫军队长侧身将路让开。
姜箬璃转头看向哆哆嗦嗦的窑厂管事,低声开口道:“你去一趟姜尚书府,去求见姜夫人,就说我被神卫军抓走了!请她看在多年母女情分上,让宋南姝不要太为难我。”
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时刻,姜箬璃第一时间还是想到了在姜家一向疼她照顾她的姜夫人。
“是!”管事立刻应声。
姜箬璃藏在袖中的拳头紧握,最终还是跟着神卫军的人一同离开。
等到了皇宫门口,姜箬璃从马车上下来时,整个人都要站不稳:“皇宫?为什么要带我来皇宫?”
“姜姑娘就别问了,请吧!”神卫军队长依旧是那副你最好什么都别问的表情。
姜箬璃怀着忐忑的心情,跟着神卫军的队长一同入宫,在演武场外候着……
直到有个太监过来说带她进去,姜箬璃这才知道要见她的是皇帝。
姜箬璃紧张的手心里全都是汗。
虽然姜箬璃接受的是二十一世纪的教育,知道人人平等。
可在这个封建王朝里,只有她一个人这么认为有什么用。
社会环境如何,是由大多数人的认知决定的。
在大多数人……甚至可以说是全部人都没有读书开智,都没有那种人人生来平等的情况下,她口中说的人人平等就是一个笑话。
皇帝作为大昭国最具权势的人,轻而易举就能要了她的小命。
更何况,她还在姜府的时候,姜夫人和姜箬璃说过若是姜箬璃留在姜府宋南姝就不肯回来,到时候也肯定会在府外把姜箬璃安顿好,姜夫人和姜箬璃说了姜家的苦衷,说姜裕行曾说过,当今陛下和宋南姝有着几乎一样的遭遇。
姜家不认回宋南姝,在陛下看来……就是陛下的生母一样,只爱养子,不爱自己的亲生女儿,就会厌弃姜家。
为了姜家好,姜夫人让姜箬璃到时候乖乖听话,还许诺说……即便是让她住在府外,也一定不会让她吃苦!就是委屈一些,姜夫人会经常去看她。
那个时候,姜箬璃听到这话,对姜夫人还有姜家人满腔都是恨意。
可此时即将面见皇帝,想到姜夫人那些话,姜箬璃却十分后怕……
当初皇帝的亲生母亲养的是谋反的钰王,还有现在躲在自己封地头都不敢露头,生怕死在皇帝的地盘。
皇帝和宋南姝有着相同的境遇,难保不会迁怒到她身上。
所以在面见皇帝之时,姜箬璃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她恭敬对皇帝叩首行礼,头都不敢抬。
以前身为姜家嫡女,姜箬璃也参加过宫宴,那个时候陛下还是太子。
姜箬璃见过但从来没有搭过话,距离太子最近的时候,是在已经离世的大长公主宴会上,可那也是男女宴席分开的,隔了一个湖。
“朕记得,几年前……见过你,也听过你的不少传闻,说你性子跳脱,又腹有诗书,你的诗词做得极好,八九年前吧,朕还有幸听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