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女人巧笑倩兮,一双眼睛烟波浩渺,眉眼温柔,脸如鹅蛋,皮肤白皙无瑕,不是别人,正是聂行烟。
一看到那张照片,梁舒意的眼睛陡然瞪圆了。
姜君眉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细节。
听着梁舒意气急的呼吸声,她继续火上浇油,“是不是很漂亮?”
眼前女人的脸和照片上的人脸重叠,放大、梁舒意一直以来空乏的脑子里突然如开了闸的洪水,记忆如排山倒海袭来。
尖叫声、打骂声、辱骂的话不给她任何喘息的记忆重新回到了她脑子里。
那让人窒息的拖拽,抽打,一个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把她跟拖牲口一样的往幽暗的房间里拽拖……
那成人手指粗细的针管不顾她的惨叫,直接往她血管上扎,吃不完的药,抽不完的血,挨不完的打,一桩桩,一件件,都像一把利器,剥开她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
再次露出血淋淋的皮肉,任由人在伤口上撒盐。
她整个身子都在抖动。
那是恐惧、害怕。
斗大的汗珠顺着两鬓滑下,她气喘如牛,盯着姜君眉,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像是要冲破喉咙的声嘶力竭。
“你滚~滚!!!”
看她倒地抽搐,四肢蜷缩在一起,姜君眉心底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意。
十年了,她终于在梁舒意面前掰回了一局。
她看着梁舒意如一只蝼蚁,身上洁白的衣裙滚在半干的泥地里,头上衣服上沾满了泥水泥浆,白净的脸上全是污垢,比街边的乞丐还不如。
她的惨叫声很快被人发现,几个训练有素的护工掰开她的牙齿,塞入咬齿器,防止她发疯过度咬伤自己。
“快,9号病人发作了,马上通知那边准备上镇定剂。”
一群人把身上盖着被单的梁舒意抬上了担架拉走了。
姜君眉全程隔着铁栏杆冷冷的看着,她打开手机,找了个隐蔽的位置,把抢救的这一段录了一段视频保存,然后又拍了好几张照片后,才慢悠悠地拖着行李离开。
她甚至冷笑出声,梁舒意发疯的这段视频如果传播出去,恐怕这一辈子都要活在别人的耻笑中。
癫狂到令人生畏,在泥地里打滚撕扯到衣不蔽体,没有半点尊严。
凌东言摊上这样的生母,算他倒八辈子血霉。
她的手指无意识间触碰到了相册,指尖刚好触碰到了刚才令梁舒意发疯的那张照片。
她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半晌,才冷然出声,“聂行烟啊聂行烟,你还真是我的好女儿,帮了我这么大个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直到坐上回去的出租车,她都还心有余悸,事情竟然这么顺利,想了想还是要给凌建福发条微信说一下进展。
她点开凌建福的微信,不阴不阳地输入,“有精神病的人就是不一样,稍微一刺激,整个人就跟发了疯的野狗一样,拦都拦不住,差不多凌东言也该得到他母亲旧疾复发的消息了。”
凌建福马上就回了她一个竖着的大拇指表情。
她冷哼一声,按熄了屏幕。
晚上十点左右,交颈而卧的聂行烟和凌东言被一阵急迫的电话铃声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