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消毒水气味让人没由来的焦躁。
vip病房亮着的灯更加让人难以平复呼吸。
宋知微有点恍惚。
她竟然有些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扶着书砚的,也有点忘了书砚是怎么来到的医院。
这路上的一切,像是一场梦一样。
唯独书砚在墓碑前倒下的过程,如同被摄像机记录下来了一样,在她脑中一遍又一遍慢放着给她看。
低头望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在刚刚那半个小时内,她第一次感觉到了“不知所措”这四个字怎么写。
书砚在她面前晕倒,无异于是让她浑身的血脉凝固了下来。
丧失思考和理智,原来是这种感觉。
她神色慌乱,向春生小心翼翼的递过来一块巧克力。
“知微姐,秦先生吉人自有天相,而且京海最权威的医生都在这了,他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倒是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还是补点糖吧,万一你低血糖晕倒了,秦先生肯定也会担心地。”
宋知微轻轻摇了摇头,用两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房间的大门看,像是要把房间门盯出个洞来似的。
向春生一看,不敢再劝了,连忙朝着门边的秦予川使眼色。
秦予川接收到信息,叹了一口气。
微姐现在怎么可能有吃东西的欲望?
至少在听到他哥没事的消息之前,她恐怕都没功夫进食的。
突然,宋知微轻声细语地问道:
“予川,书砚以前这样过吗?”
秦予川沉默了好一阵,脑子里的确出现了一个他哥晕厥的画面。
但这种时候,他不敢说。
宋知微又问:“有还是没有?”
秦予川吞下一口唾沫,说出实话:“有。”
宋知微心口一抽没,“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秦予川眼角酸涩,喉咙发苦,发出的声音都十分怪异。
他低着头,道:
“微姐出事那天,我哥从缅甸直接赶到殡仪馆,他和微姐待了几个小时,刚出殡仪馆就倒了。”
宋知微的手紧紧抓住座椅,心口抽一抽地泛疼,嘴唇被咬出血来。
她知道书砚在想什么。
就是因为她知道,所以才心疼。
他肯定把所有的问题都揽在他自己身上了。
自己之前出现意外,他肯定在自责他没有用强硬的手段把自己留在缅甸。
只要她不来京海,就不会发生意外。
这一次,他依然是在自责。
他一定认为是他的错,否则秦邵衡不会盯上她,不会想要置她于死地。
书砚就是爱把所有的事都往身上揽。
明明他已经做得够多了,明明他一点错都没有。
如果书砚真的出事,她恐怕一辈子也无法与自己和解。
“傻子……”她呢喃着。
这时,大门从里面拉开,三个医生齐齐出来。
宋知微伸长脖子往他们身后看了一眼,戴着呼吸机的书砚正在平稳地呼吸着,手上挂着吊瓶,几根细细的塑料管从他的胸口连接到两侧的机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