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发丝取一些给我。”
“再告诉我,你的生辰八字。”
秦晚吟在静安公主期待的眼神下,拿出房间里仅存的朱砂和黄纸,飞快的画着符咒。
秦婉柔听闻,立刻开口说:“姐姐,公主是皇室中人,生辰八字供奉在祁天殿,哪里能随便告诉无关之人。我知道你是回到侯府,想要让祖母和爹爹都承认你,想在众位叔伯面前逞强出风头,可事关重大,你千万不能随便乱说,把侯府拖下水呀!”
“你哪里学来神叨叨的鬼画符的东西!”
“公主恕罪,她恐怕是白日落水,神志不清,还请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秦镇北听到秦婉柔的话,顿时拽着秦晚吟的手腕,作势去抢符咒。
但手腕没有碰到秦晚吟,便被一道无形的力道给推开。
静安公主垂眸思索,拆掉鬓间的发簪步摇,用寿宴桌前的长寿剪,断然取一缕头发,示意嬷嬷递给秦晚吟:“总归没有几日可活,有希望,为何不试试?”
她莫名相信眼前的少女。
“生辰八字,还请姑娘随我去后院,我写下与你。”
秦晚吟随着静安公主离开,满座宾朋都是怔楞错愕,回不过神。“侯爷,您家这位寻回来的姑娘可真是有本事!若真能把公主给治好,镇勇侯府怕是要得圣心,再上一层楼呀!”
秦镇北若有所思的望着后院的方向,满眼忧虑。
秦晚吟拿到静安公主的生辰八字,取指尖血,再符纸上描画,随即捻着手决,符纸应声飞起落在静安公主的肩膀,伴随着阵阵火苗,它白日化成灰烬。静安印堂处的丝丝黑烟也随之消散,只不过寻常人瞧不见罢了。
“这是安神的药方,公主回去再喝七日,就会无碍。”
秦晚吟把药方递过去,嬷嬷仔细收起,静安公主觉得浑身轻松,呼吸也顺畅诸多,她把腰间佩戴着的玉环摘下,放到秦晚吟的掌心:“若我真能好转,你便是救我一命。持此玉环,无论是京城何处,都没有人敢拦你,若受到委屈,尽管到宫中寻我。”
“我膝下无子,倒也孤单。”
静安自小在宫中,看惯为着皇权勾心斗角,夺嫡拼命的暗斗,自然也瞧得出镇勇侯府并非表面那般风平浪静,她心疼秦晚吟,许下重诺。
秦晚吟颔首,待静安离开,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并未转身。
“姐姐,公主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寒舟声音清冷,带着些疑惑。
秦晚吟擦掉指腹的血迹:“有人暗中夺她命格,将她的气韵转嫁到旁人身上,时间长久,身体没有气韵滋养便会亏空。我方才用术法破了他的阵,背后那人应该会遭到反噬,短期内无法行凶,只是公主的身体需要调养,那药方就足够。”
“你怎么会懂得这些?”
顾寒舟看向秦晚吟的眼神充满探究,她自落水,变得截然不同。
往日怯懦的她,在镇勇侯府遇到侍婢都会低头躲过,从不敢顶撞侯爷,更别提在诸多贵宾面前开口得脸。如今的秦晚吟,眸底闪烁着令他看不懂的神秘与清冷:“你究竟是谁?”
“镇勇侯府不受疼爱的真千金。”
“我住在乡下时,随着云游的道士学会点儿保命的本事。怕爹爹和哥哥不喜,从前藏拙便没有露出,可现在性命都快保不住,当然要用。”秦晚吟随便胡诌着借口,不管顾寒舟是否相信,抬步向前走:“我观你命格,并非池中之物,可命里有一死劫。”
“行事谨慎些。”
秦晚吟轻声说着,向前院走去。
顾寒舟留在原地,直到耳边传来暗影的询问:“公子,她是否察觉到什么要不要!”他抬手摸着脖颈,做出了断的动作。
“滚!不许任何人动她。”
顾寒舟拧眉,眼底戾气横声,暗影垂头不敢直视,闪身离开。
镇勇侯府的寿宴仍在继续,秦晚吟坐在池塘边,手里捻着鱼食往里面洒,原本惬意悠闲却有不速之客惊扰。秦婉柔站在她背后,不再刻意隐藏,露出嚣张跋扈的本性:“你别以为攀上公主府的高枝,就能够惹得爹爹和哥哥对你另眼相待。”
“从乡野找过来的村妇,竟会弄些怪力乱神的东西,登不得台面。”
“爹娘和哥哥心中唯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往后镇勇侯府的荣华也都是我的,你这身衣裳是从何处偷来的,脱掉给我!”秦婉柔动手去扯,可手指没有触碰到秦晚吟,便被无形的力道直接掀翻,跌坐在地上:“你你是什么妖孽!这是什么妖术!”
她刺耳尖锐的声音把池塘里的锦鲤全部惊走。
秦晚吟转身如盯着蝼蚁般的看向秦婉柔:“鸠占鹊巢,手里沾染数条因果性命。”
“我可替天行道。”
秦晚吟的双手舞动,周围草木被狂风卷起,画作符咒和尖锐的利器,直奔秦婉柔而去。可如飞刀般的树叶抵在秦婉柔的喉咙时,黑光乍现,蕴含着秦晚吟灵力的树叶化为粉末。
她背后竟然也有高人?
跟施咒换静安公主命格的气息来自同一宗门?
秦晚吟身体猛地虚弱,咳嗽两下,嘴角溢出丝丝鲜血。
“婉柔!”
秦子墨在前院迟迟没有看到秦婉柔归来,心底难免担忧,循着声音一路找来,却看到如此场景,当即扶着秦婉柔在怀里,指着秦晚吟怒骂:“你个歹毒的心肠,婉柔好心好意来寻你去吃宴席,你却害她!不知道你是哪儿学来那些乱七八糟的妖术!”
“你别在府里乱用!伤到婉柔,我定不会原谅你。”
秦婉柔眼眸泛着泪光,扯着秦子墨:“哥哥,你别怪姐姐。她回到京城举目无亲,是我霸占着侯府的身份,她怪我是应当的。姐姐,你若是不喜欢我,我可以离开,左右这里也不是我的家”她挣扎着要起身,却双腿发软的重新跌回到秦子墨的怀里。
好戏子!
这副嘴脸若是不浓妆艳抹登台唱戏,实在浪费。
秦晚吟静静地看着她,秦子墨却是心痛无比,他当即开口:“镇勇侯府是你的家,谁敢赶你。当年的事情你并没有错,爹娘宠你多年,早就把你当做亲生女儿。你心思善良,比起那些野蛮没有规矩的东西,更像是我们秦家人。”
“好一个她没有错。”
秦晚吟冷笑:“当年我也是婴孩,尚在襁褓之中,被稳婆带到乡野吃苦受罪,天不亮就劈柴生火,她区区假冒货在享受锦衣玉食,难道是我的错?”
她几句话掷地有声,令秦子墨怔住。
“晚吟,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