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利避害是本能,他再错愕,也只能是错愕,他无能为力,不然被牺牲的就是他。
善良有代价。
他相信余欢喜能明白,善良毫无意义,实力才是硬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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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祁星驰暗骂,一脚刹车。
县城。
交通秩序仿佛不存在,三轮摩托乱窜,老头乐骑在车道中央,电线肆意盘绕。
四处充斥着原始的混乱。
若非答应帮她,这辈子他也不想回来。
对小镇做题家来说,县城,意味着往前走,永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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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演技怎么样?”余欢喜突然开口。
祁星驰一愣,“有什么评判标准?”
“凶狠难缠,臭不要脸,就跟我第一次见你那样。”
“……”祁星驰哽了下,勾唇无奈笑笑。
他记得自己那天挺丰神俊逸的。
果然。
男人最大的魅力就是女人的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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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好好表现!王干娘贼着呢!”
祁星驰莫名紧张,“……”
“做坏事才要犹豫,你这是帮我脱离苦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好,好。”
“不过,我得谢谢你,要不是你说王干娘寻了高枝,我还不能顺水推舟呢。”
闻言,祁星驰没说话。
p0事故后,他感激她,更佩服她。
一个女人最有魅力的时刻,绝不是妆点他人的成功,而是于危机中力挽狂澜,意气风发地活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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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祁星驰又瞄后视镜,蹙眉纳闷,“你干什么呢?”
刚夸她意气风发,一个没留神,怎么就把自己弄得形如槁木,不人不鬼。
“唱大戏不得扮上!”
余欢喜忙里偷闲回一句。
她手举香奈儿308眼影盘,挑最深的色抹在眼下,又拿气垫遮盖唇色,挽个低髻,好让整个人瞧着面容憔悴。
“你确实可以!”祁星驰抬手点个赞。
“好好开你的车!”
余欢喜抓紧时间扮枯槁。
当年,给陈权披麻戴孝只会苦熬身体,现在,化妆就能解决,何必再伤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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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欢喜望向车窗外。
车辙一道一道,如乡愁深刻。
十八岁以前,县城是她世界的中心。
可是,回家的迫不及待,她从未有过,王品娥尖利的叫骂,至今还敲打着太阳穴。
随处可见的爬墙虎,像纠葛于记忆里的少年往事,张牙舞爪爬满她的手臂。
今天。
这条人迹罕至的路终于要走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