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黄和承认,当初,的确被她明媚的张扬吸引,天不怕地不怕,洒脱松弛,仿佛他才是畏畏缩缩的小镇青年。
她和他之前见过的姑娘都不一样。
长吁出一口气,他摁灭手机,回想起和余欢喜的初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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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元宵节,凤城郊区新开了一个超大型游乐场,丝绸之路主题,号称对标迪士尼,运营方邀请圈里人免费体验。
热门buff叠满,人山人海。
最刺激的超速极光过山车,头朝下躺着玩,官方预计排队时长超过俩小时。
他有快通,和同事刚走到一半,旁边正常队伍突然爆发争吵。
插队居然理直气壮。
一个年轻姑娘,齐耳短发,海蓝色冲锋衣,人群中相当扎眼。
他好奇多瞄一眼。
“是她!”同事认出来。
“认识?”
“余欢喜嘛!野导圈挺出名的,做事特野,净不按套路出牌。”
“啧啧。”
张黄和有所耳闻,停下来吃瓜。
“……”
“插队?不是带我走vip嘛!也太社死了,你把100块钱退我吧,我去重新排。”
“没必要没必要!”余欢喜一把摁住客人,“不关你的事,你往前走,别害怕!”
“吵不赢我不进去!”她补充。
说完,拧身朝不满的人群高声嚷嚷,“你们几个!谁怕谁啊!要骂来骂我!”
余欢喜嗓门超大,一人对线仨中年妇女,舌战群雄,根本不落下风。
“……”
百闻不如一见。
让客人去前头插队,她在后头跟人吵架,黄牛当得如此别具一格。
“真刺激!”
他自叹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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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余欢喜翻身,张黄和回神,偏头偷觑她。
这一刻,他忽然心生愧疚。
自己是不是太苛刻了。
26岁的她,艰难考出小镇,孤身在凤城打拼,弟弟不成器,家里还重男轻女。
她老家在凤城周边一个小县城,说远不远,可她从不主动回家,逢年过节也不打电话问候,仿佛家里没她这个人。
今年春节,她除夕前脚刚走,初一天还没黑就回来了。
他旁敲侧击打探过,犹如触碰她逆鳞,绝口不谈。
说实话,他理解。
没有避风港的人,是不期待回家的。
想想属实挺不容易的。
普通人的一生,这个得不到,那个好不了,好像钟摆,总在痛苦和焦虑中摇摆。
他莫名烦躁。
想抽烟。
掀被子下床时,被罩似有若无的香气,一如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清香。
此刻。
张黄和十分需要一个情绪出口。
“新游戏关卡,来试试。”
“……”
爱当动词时,沉默代表半推半就。
她宛如被点了哑穴。
默剧开场,一板一眼,谁也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忽然间。
张黄和心跳陡然乱了一拍,声线半哑。
“我升计调经理会不会没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