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见状，当即佯装出一脸错愕的表情。

他粗糙的手指轻轻松开腰间的刀柄，露出一个汉子特有的憨厚笑容：

&34;老丈莫要误会，我们真不是什么匪徒，都怪这身打扮叫您误会了。&34;

他转身从怀中摸出一份褶皱的路引，抖落着递上前去：

&34;我等是辽东来的商队管事，原本带了十几车皮货，半路遇上山洪冲散了。您瞧，这都是辽东都指挥使司盖过印的路引！&34;

老道眉头微皱，目光落在那份泛黄的文书上——红印泥的官印确实不像假的。

&34;嘿，老丈有所不知。&34;老何顺势往前凑了半步，刻意让浓重的辽地口音更明显些，&34;自从辽国公光复辽东，女真成了咱自家人，咱们这些买卖人都能挺直腰杆做生意了！”

“这不所有人都说江南富饶，就想来江南看看有没有新门路？&34;

他拍拍腰间佩刀，铁环碰撞发出清脆响声：&34;这玩意儿是养成了习惯，在辽东待久了，睡觉都恨不得抱着刀。&34;

老道眼神松动了几分，仔细打量着这几个&34;商人&34;——

&34;咳咳&34;

黑狗突然又吠了两声，老道轻咳着抬脚轻踢了它一下。

&34;原来是辽东来的贵客。贫道方才失礼了。&34;说着侧身让开半步，&34;天师观虽小，倒也能遮风避雨。&34;

&34;多谢道长！&34;老何咧嘴一笑，露出被烟草熏黄的牙齿，&34;不知观里可有柴火？弟兄们赶了一天路，想烧些热水，暖暖身子。&34;

他说着从怀里摸出块碎银子，&34;劳烦道长了。&34;

老道眼睛扫过银两，拂尘往臂弯一搭：

&34;出家人要这些做什么？后厨柴火尽管取用。&34;突然话锋一转，&34;只是&34;他指了指林间小路，&34;贵商队一行共有多少人？贫道这小道观怕是&34;

&34;就十来个兄弟！&34;老何赶忙接话，&34;都在后头林子里歇脚呢。&34;

&34;不过老丈，”临了，老何忽然压低声音，“我们初来乍到的，有件事想请教&34;

他佯装不经意地往东面山隘方向瞥了一眼：&34;前头那清流关是不是不太好过啊？&34;

老道瞳孔猛地收缩，手中拂尘的白鬃突然无风自动。

&34;商队要过关做买卖啊？&34;老道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34;这几日怕是不成了&34;

老道这话一出，老何四人对视一眼，互相递了个眼神。

&34;道长这话是什么意思？&34;其中一名亲卫故意提高嗓门，&34;好好的江南怎么就不能过商队了？&34;

老道叹了口气，拂尘轻轻一甩：&34;几位远道而来有所不知，如今江南正在打仗，官兵早就把清流关封了！&34;

&34;什么？！&34;

老何假装惊得往后一退，手背&34;不小心&34;撞在门框上发出闷响。身后三名亲卫也配合地倒吸凉气——

&34;打仗？！&34;

“好好的怎么打起仗来？！”

&34;这这怎么可能？我们来时路上可没听说啊！老丈莫不是在诓我们？&34;

老道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34;贫道三日前才从滁州回来。原本想去城里置办些香烛米面，结果&34;

他指了指南面：&34;一到城下就看见满城墙的官兵，箭矢如雨。贫道见势不妙，赶紧掉头回来了。&34;

老何心头一震，脸上却装作半信半疑：&34;可可这清流关不是封了吗？道长您是怎么过去的？&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