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帐帘缝隙,在苏察阿礼手中的羊皮信笺上投下斑驳光痕。
他读完最后一个字,指尖轻轻抚过那把漆黑的匕首——刃口泛着幽幽蓝光,显然是淬了剧毒。
&34;都督倒是体贴。&34;苏察阿礼将匕首抛给蒲鲜万奴,&34;连工具都备好了。&34;
蒲鲜万奴接住匕首,舔了舔嘴唇:&34;贝勒爷打算该如何动手?毕竟军中还有不少皇太极的死忠。&34;
苏察阿礼没有立即回答。
他走到帐外,眯眼望着正在操练的镶蓝旗士卒。
“我已有计较。”苏察阿礼冷笑一声,“你可还记得,之前正黄旗的苏克萨哈及其麾下两百精锐,砍了王子腾的头颅,至今都未得到庆功。”
蒲鲜万奴点点头顿时来了精神:“记得,这事儿军中不少人都知道,贝勒爷这是要办‘鸿门宴’吗!”
“今晚,就以犒劳将士为由,宴请苏克萨哈等人,还有那戈什哈和他带来的正白旗精锐。”苏察阿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34;斩王子腾首级的功臣,岂能不赏?&34;
蒲鲜万奴会意,立即补充道:
&34;末将明白,定会告诉苏克萨哈与戈什哈!&34;
苏察阿礼颔首,“既是庆功盛宴,当让众将士卸去重甲,轻装赴宴,方得畅快。传我将令,今夜宴饮,不必——着甲!”
军汉们三五成群地席地而坐,卸去甲胄的士卒比往日更加放松。
十几名正黄旗精锐走在最前,为首的苏克萨哈昂首阔步,更是显得春风得意!
戈什哈走在后边,身后带着那十来名正白旗精锐,不似苏克萨哈的桀骜不驯,他更显得谨小慎微些!
“奇怪,既然是设庆功宴,为何要远离中军大帐,不应该在营中畅饮吗?”
戈什哈眯眼扫视四周。
——不对劲。
前头的苏克萨哈听闻,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戈什哈的肩膀。
“戈什哈,你也忒过多心了!偌大的镶蓝旗,此番却是我正黄旗之人拿了首功,砍下王子腾那厮的头颅,这能一样吗?
阿礼贝勒特意说了,此乃专为我等举办的庆功宴,与旁人无干。
既然无关,寻个清净之地又有何妨?你不必介怀,且放宽心,好好享受这庆功宴便是!”
戈什哈虽觉苏克萨哈所言不无道理,但心中那股不安之感却愈发浓烈。
他环顾四周,只见道路两旁的营帐稀疏,巡逻的士卒也比往常少了许多,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戈什哈眉头紧锁:“可毕竟——”
“毕竟什么?!”苏克萨哈不耐烦地打断,“王子腾的首级被我拿了,他们自然脸上无光!不在大帐设席这不是正常吗?”
他再次拍了拍戈什哈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让人踉跄,“今日这局是专给咱们的!既与镶蓝旗无干,那在哪儿喝不是喝?!”
说罢,他坐下后猛地拎起一坛刚开封的美酒,塞进戈什哈怀里:
“来!别愁眉苦脸的!今夜之后——”他压低嗓音,狞笑着补上一句,“镶蓝旗那些软脚虾怕是更抬不起头了!”
戈什哈抱着酒坛,指尖微僵。
苏克萨哈环顾四周,上环视四周,眼中闪过一丝怒意,突然将酒碗重重砸在案几。
&34;砰!&34;
&34;怎么?酒是有了,却连一盘菜都没见着?&34;
他猛地站起身,怒喝道:&34;人呢?!人都到齐了,为何还不传膳?!&34;
空荡的宴场上回荡着他的怒吼。
戈什哈注意到,那些侍酒的亲兵不知何时已退到外围,手腕上的红布条在火把映照下格外刺眼。
&34;将军恕罪!&34;一个伙头军连滚带爬地跑来,额头紧贴地面,&34;菜还在锅里热着,就等诸位将军到齐了能吃上一口好菜,小的这就端上来&34;
&34;废话!&34;苏克萨哈一脚踹伙头军,怒骂,&34;连基本的宾主之礼都不懂,镶蓝旗就是这么待客的吗?!都给我传上来!快!&34;
&34;是是是&34;
那伙头军连连点头,转身小跑着退下,背影很快消失在暗处。
&34;这群废物!&34;苏克萨哈骂骂咧咧地又坐回去,顺手又灌了一大口酒,&34;连顿饭都摆不明白,难怪连军功都要被我们正黄旗抢走!&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