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世已然大雪多时,深夜,万籁俱静,冷空气撕扯开睡衣强势撞击炽热的身躯。
书房壁炉里的木料忽然啪的一声。
那一刻,木料被熏烧的味道似乎特别清晰。
matteo倒了杯酒来,放在男人触手可及之处,没有开口退至一旁,瞧着那背壁壁垒收缩后,透过真丝面料勾勒出来的肌理线条。
黑夜里,忽然有振翅时撕裂空气卷动气流的声音。
不多久,金雕的利爪便勾住护栏,大概是狩猎去了,或者享用了宵夜,金雕身上飘来一股血腥的腥气以及雪原森林的味道。
男人冷寂的目光睇向金雕,指骨轻蹭金雕锋利的喙。
“它不太适应。”matteo出声,想聊点什么,缓解老板身上漠然的寂寥和萦绕在身的阴霾。
“您如果不回庄园,它都在外面,只要您回来,它才来庄园。”
谢兰卿忽而一笑,手掌撑脸,指尖点着金雕的大脑袋,“你就是被娇养被娇惯。”
“看着我。”
一畜生哪儿懂什么,猛兽的本能让金雕警觉谨慎,脑袋时不时地动一下,融金的瞳孔里像在看人又没看人。
男人嗤笑,眉骨冷峻冰冷,一点弧度的唇线全是薄情森冷。
“知道不听我话什么下场吗?”
金雕适时跟男主人对上视线,猛兽的敏锐让它下一秒张开羽翼离开护栏飞远,安静的夜里听到男人沉冽的冷语,“剁了你喂狗。”
啧了声,谢兰卿转身进屋,走向黑色真皮沙发随意一趟,让matteo把电脑拿过来。
“酒。”
matteo挑了精酿的伏特加,在亚区的年节,老板基本都要回国,国外的一系列事物都要处理妥当。
如此深夜的熬夜,看行情,处理文件已经一周,matteo已经习以为常。靠墙而立,视线不免被那正对面的画吸引去。
看不出来的取景地,霓虹斑斓璀璨深夜中的漫天烟火,小情人斜趴在沙发,怀里抱着抱枕,长发散落,柔软多情的一双眼看着窗外。
画,是塞雷斯特擅自做主送来。
右下角有些许被火烧过焦黑的痕迹。
matteo还记得那日。
塞雷斯特以理由扣下代理买下的画,不痛不痒的理由拿走画不远万里的让专机送来,刚拆开,老板只冰冷的一眼掠过,便下令,“烧了。”
画,是他亲自拿下来,点上火。
火舌的跳动摇曳,画中的小情人好像是鲜活的,万般柔情的一双眼里都是委屈的控诉。
在思念谁呢,那含情噙泪的眼。
头顶忽然飘来男人的嗓音,“拿上来。”
辛亏火不大。
不然这点画,可经不住老板思考之后的回心转意。
仰头看去,男人背影已经消失。
从这次老板回纽约,便在没有从日本让湾流送来的伴手礼,也不再有小情人,两人不再有一点关系。
倒是那位蒋小姐如今频繁出现老板跟前。
“您今年,还去意大利吗。”
盯着行情的贵公子眼皮微掀,冷冷的嗯了声?下一瞬,冷瑟阴煞的余光扫向后面,“怎么,你也想做出我主?”
matteo低头,头皮紧绷,“不敢。”
只是想着,苏黎世的事物处理得七七八八。
纽约那边已经摆平。
老板的野心还没有被喂饱,但计划已经完成八成!
离国内的年节还有些时间,老板并不着急回去的样子。
成日,熬夜,喂金雕,喂鲨鱼,烟酒不断,拒绝一切邀约就在庄园里,说来可笑颇有点自苦的味道。
可他并不缺女人,只要他愿意。
他也并不缺热闹,只要想。
但凡他需要什么,要什么,便能轻而易举办到。
奇怪的。
这位尊贵的先生,偏偏跟清冷寂寥为伍作伴。
矜贵的眉眼中。
淡泊冷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