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塞，妈你怎么知道我最爱吃这些水果了？”

“这有什么呢！对了，你收拾好你的房间。”

许如月听到这句话，心中一个咯噔，唯恐要出事了。

“单位给我分了一套新的福利房，我们要搬家了。”

许如月惊讶地瞪大眼，福利房一直都是特别紧张的存在，“真的吗？”

“这有什么真的假的！下个星期日你记得回来一趟！”

“哎呀，行。”许如月兴奋地站起来，立刻就去收拾自己的房间去了。

方田看着许如月像是一只花蝴蝶一样飘回自己的房间，心头有点恍惚，像是看到了许心。

很快她就想到了许心那个丫头总是摆臭脸，一副全家都欠了她的表情，又怎么可能会有许如月这么乖巧贴心呢？

她有时候真的不懂自己生的女儿怎么像是一个木头一样，一点眼力都没有，偏偏家里的长辈还格外宠她。

她想了一下，还是让许向祖通知许心回来收拾收拾，他们家要搬家，这死丫头总不能和自己怄气，不收拾自己那一堆东西吧。

许向祖接到家里的电话楞了好一会儿，才声音有点沙哑地说：“妈，心心的那些东西……您早就丢了。”

“什么！”方田不相信，“我怎么不记得我丢了她的东西？”

“嗯就那一张破床，至于衣服，许心一直都是捡你们不要的衣服，改改了穿。”

“啥玩意？”方田不相信，在她的记忆里头许心总是为了一点东西就整天和自己闹，哪里像是会吃那么大亏的性格：“该不会是那死丫头将她的衣服拿出去卖了吧？我就说我们一直都没有给她钱，她是怎么那么硬气不回来的！”

许向祖苦笑，自从上一次在学校被齐岳骂过之后，他回来就认真地算过这些年花在许心身上的钱，他是越算越心惊，越心惊，就越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妹妹。

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公平，到头来他的‘公平’只是他的自以为是而已。

家庭的和谐甚至是建立在剥削许心的前提下的，是他总下意识从许心那一份加倍给了许如月，还要责备她不懂事，怎么总是和自己的妹妹挣！

可事实上却是她再不争，这个家里就真的没有她的位置，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样子的下场呢

等他想明白之后，他突然明白许心为什么对他们的态度冷冷清清了。

方田碎碎念了几句，发现许向祖一直不说话，就莫名来气：“儿子，我在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哼声了！”

许向祖说；“妈，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给许心钱了，甚至是学杂费，是她小小年纪就出去打工，养活自己的。”

“啊？”方田怒气就像是被人泼了一盘冷水，整个人的脑袋有点闷闷的，反应不过来了。“很久是多久？”

“从她小学开始，是我这个当哥哥的失败，没有照顾好她。”许向祖的声音有点沙哑地说。

方田沉默，她小时候家里再穷，都没有苛待过自己，她不敢想许心究竟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才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的！

“我记得我是将家里的存款都告诉你了，你是怎么分配的？都去了什么地方？我们两个双职工，都养活不了你们几个孩子？”

许向祖苦笑，是呀，他怎么就那么偏心呢？

方田想到活泼开朗又贴心的许如月，又想想看干扁沉默的许心，她有点恍惚自己的亲女儿怎么在自己的家里活成一个受气包呢？

她不知道该怎么骂儿子，毕竟她也是帮凶，毕竟许心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过的是什么日子，她多少是清楚的。

只是她更在乎丈夫，在乎几个儿子，对于女儿，她反而是不怎么放在心中。

楼上的许如月刚好听到他们的对话，她有点瑟瑟发抖地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唯恐方田因为许心迁怒自己。

虽然她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事情，但许心的确是受了很多苦，但这些苦和她没有一点关系，她才不会那么低级地去直接挑衅她。

毕竟不管他们最后怎么闹，他们才是血脉相连的亲人，而她和他们始终隔着一层。

方田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突然就生出想要看看许心的房间。

等打开许心的房间的那一瞬间，方田的心脏居然有点闷闷地抽疼。

只因为这个房间很小很小，大概就是放了一张破烂的木床和一个书桌，光线不多，顶上的白炽灯一看就不知道用了多久。

而房间里的主人很爱惜这一片天地，贴了很多各种颜色的纸，但对比其他人的房间，这简直不是给人住的。

对了，这就是工具房！

那她是怎么让许心住在这里的呢？

她好像想起来了，是因为许心有一天半夜哭着说妹妹打她。

辛苦了一天，她就想要好好睡一觉，被女儿这样打扰，她生出一股子无名的怒气，所以，她将还年幼的小女儿直接就丢到了还只是简陋的工具房。

然后呢？

对了，家里人劝她的时候，她是越想越生气，觉得必须要给女儿一个教训，否则这个孩子就真的毁了。

然后她忙工作去了，但是后来女儿小心翼翼地和自己道歉，想要回自己的房间。

她是怎么回答的？

太久远的事，她真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