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感慨道:“红莲先生真是令我等佩服,我可受不了这日复一日的孤独和寂寞。”
“切!”红莲先生嗤了一声,然后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继续做着木工,“我可没觉得寂寞和孤独。”
封如月拿起了地上的一根木料,坐到了他的身边,“可你若是不孤独的话,那些又是什么东西?”她指着墙边的一排木头小人,形态各异,看着很是可爱。
“这这只是我一时无聊做着玩的!”红莲先生强行挽尊道。
“真的只是一时无聊还是真的觉得无聊呢?”
她笑道:“你说实话没人会嘲笑你的,因为我来到白莲社后,我也很孤独,你知道的,因为我的身份他们质疑我,不杀我就已经算不错了,又怎么会有人来和我说话?”
关于夜枭的事情红莲先生白天的时候打听到了一些,因此才彻底相信了她。
他点点头,“确实,你这种人应该是要被白莲社杀死的,竟然还能在这里好好活着,真是荒谬!”
“荒谬什么?各为其主的道理你不懂吗?何况我现在被朝廷追杀,我没有任何地方能去,幸好白江岫收留了我,我也向他保证过,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说着说着,红莲先生递给她一壶酒,“一起喝点?”
“好!”她拿起酒壶仰头就倒。
喝了一大口之后,她擦了擦嘴,“这酒真不错,看来你在白莲社的地位还蛮不错的啊!”
“呵!”红莲先生喝酒之后,话就多了起来,“地位是不错,可是我没有具体的官职,人家想尊敬我就尊敬我,想不尊敬我就不尊敬我,我还能说什么?”
“可是君上为何不封你个一官半职?”
红莲先生忽然重重叹了一口气,“因为我是囚犯。”
“什么?!!”这点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了,“你你怎么会是囚犯?”
他道:“实不相瞒,其实我以前也是朝廷的人,我还是工部出来的。”
封如月真的震惊到了,对方竟然是朝廷的人?
她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来到白莲社的?”
“大概三十年前,那时候白莲社的君上还是白江岫的父亲,是他将我抓来然后囚禁于此的。”
说完之后又觉得这个说法不妥,“其实也不算抓啦,我当时也是无处可去,所以也就没有任何反抗。”
“为什么说无处可去?”
“呵!狗朝堂容不下我,工部的人陷害我,我都已经被革职了,那些人竟然还想赶尽杀绝,一气之下我就只能投靠白莲社了!”
“但是你也知道,我毕竟是朝廷的人,白莲社对我不信任,便将我关在了这个小院子里,后来我通过做了许多对白莲社有用的东西和机关后,他们才慢慢信任我。”
“可那又如何?我脾气古怪,只会做木工,他们每个人都嫌弃我提防我,久而久之就没人愿意来和我说话了。”
“唉,我在白莲社三十年,孤独了三十年,只有你一个人是硬闯进来和我说话的。”
封如月和他碰了碰酒壶,苦笑道:“谁让我们都是朝廷钦犯呢?说起来我们还真是有缘。”
红莲先生此时已经有些醉了,他忽然神秘兮兮说道:“夜枭我告诉你,你你别看君上这么傻白甜的样子,实际上他才是白莲社最有心机的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别看君上宠爱你,你就无法无天的,那是你还没触碰到他的底线,他这个人不简单!”
“哦?说说他怎么不简单法?”封如月的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她当然从未小看过白江岫,但是对方所表现出来的,就真的很单纯。
红莲先生说道:“君上之前有两个兄长,当然,他们都死了,他们为什么会死,怎么死的,我不说你也应该猜得到,总之能坐在那个位置的上的人又有谁是简单的呢?”
封如月沉默不语,手指扣着酒壶,心中很不是滋味,也就是说,白江岫目前所表现出来的,都是在骗她咯?
什么喜欢她之类的。
“夜枭,我再偷偷告诉你一件事,你可知道白莲社总舵旁人为何进不来吗?”
封如月立马支起了耳朵,这就是她来的目的!
“为什么?”
“你可知道如何下山?”
“我当然知道,不就是用那个木鸟吗?”
“是的,除了那个木鸟,山下的那片林子里被我设计成了奇门遁甲,想要安全进来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白莲社总舵几乎就是一个固若金汤的铁桶一样的地方,想要攻进来是几乎不可能的!”
封如月心中咯噔了一声,又是奇门遁甲,又是木鸟,可不就是几乎没得办法嘛!
“那若是没了木鸟的话,他们也出不去不是?”
“哈哈哈哈哈!你倒是机灵,没了木鸟,他们就只能被困在这里咯!”
所以这个死局最关键的人就是红莲先生,她当然不会杀了对方,因为他的用处多多。
想了想,她问道:“红莲先生家中可还有亲人吗?”
“亲人啊”一想起这个,他的眼睛就红了,“我被抓来白莲社的时候,我的儿子才刚刚出生,只是没想到我从此再也没见过他了,现在算来他也三十岁了,也早就成家立业了吧?”
“那你的儿子叫什么名字呢?”
红莲先生恍惚了一下,然后痴痴笑了起来,“我记得,他的名字是我取的,就叫洪金川。”
洪金川。
她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第十四天。
由于昨夜聊得太晚了,以至于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不过昨夜真是收获颇多,并且还拿到了红莲先生相赠的令牌。
看了眼手中的木制牌子,这是红莲先生独有的,只要有了这块牌子,她就能正大光明地去看那些木鸟了。
只是没想到,她还没起床,忽然就听见院中一阵怒骂声。
“夜枭你给我滚出来!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要替君上杀了你!!”
又是这个白雪,封如月无奈地摇摇头,若是可以,她真想将此人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