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为太过紧张还是刚才弹错了琴键,剧烈跳动的心脏深处隐隐浮出一丝不安,导致她整个人此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隔了半个大厅的距离,言晏疑惑的看向身旁的安苏,“刚才路潞是不是弹错了?”
“不知道,”女人的心思似乎并没有在这上面,而是环顾着四周同样疑惑道,“话说言晏,你刚才有没有听到其他声音啊?”
“声音?什么声音?”
安苏摇摇头,眉头却逐渐紧锁。
她正想开口说什么,却见不远处的聂南深正朝这边走来,“哥?”
言晏也没说话,只是继续观看着台上的演奏,眼角余光也扫到了男人的身影,和那从头顶落下的声音,“你们在这里呆着,哪儿也别去。”
言晏微微一怔,下意识抬头问,“你要去哪儿?”
她这才看到男人微沉的脸色,但一晃而过又像是什么也没有,语气一向的柔和,“我出去看看。”
说完聂南深看了一眼安苏,然后转身就往外面走去,步伐略显匆忙。
言晏一脸不知所以,然而刚收回视线就见到安苏同样露出担忧的神色,忍不住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安苏没回答她,只是再次扫了一圈大厅后才面露凝重的道,“池骞没和詹聿也出去了。”
不止他们,甚至连纪容司都不见了踪影。
然而就在这几句话的时间,台上的演奏也突然停了下来。
空气仿佛一下陷入了一片死寂。
有些声音却在此时被无限放大,路潞低头看着自己在琴键上不断颤抖的双手,心底的不安也越来越浓,一张白皙的脸蛋在灯光下更是呈现出无血色的惨白。
四周顿时有人议论纷纷,“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主持人也在这时候连忙上台救场,然而就在这时,安苏猛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都是曾经在部队呆过的人,对于某些特殊的声音向来比常人敏觉许多。
她如果没有听错的话,刚才那是……枪声!
别说安苏,这个时候就连在场的其他人都听到了不属于演奏的其他声音,顿时众人面面相觑,言晏也察觉了不对劲,一眼扫去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脸色难看到不行,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慌乱的颤抖,“安苏,我姑姑她……是不是一直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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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上海风呼啸。
左岸勾着唇角看着面前的男人,“那么骁哥,得罪了!”
然而还不待他嘴角的笑容扩散,属于男人狠戾的嗓音就跟着响起,“想杀我,怕是没那么容易!”瞳孔紧缩,左岸猛地扣下了扳机,紧接着眼前黑影一晃!
“砰——!”
“啊!”
两道枪声前后响起的瞬间,同时还有关珩猛然睁大的双眼,“左岸!”
电光火石之间,谁也没想到陆骁身上还有一把枪!
关珩几乎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猛地上前一把将左岸手中的枪夺过,身体猛地往后退去!
“砰砰砰!”
双方上膛到连开几枪快到不过十秒不到的时间!
夜色极暗,直接将命中率降低到一个忽略不计的程度,在甲板上发出枪击清脆的撞碰声,其中一发子弹险险擦过陆骁耳边呼啸而过,脸颊立即溢出鲜红的血丝!“咔哒!”
双方子弹上膛,在陆骁枪口指向她同时,关珩也举起了枪!
乌云渐开,四周顿时明亮许多。
左岸倒在一旁发出痛苦的呻吟成了此时甲板上唯一的声音。
空气有半秒钟沉静,无声的气氛中充满着剑拔弩张杀意弥漫!
“枪法不错,”因为刚才一番搏斗男人头上的帽子已经掉落,他抬手擦了下脸上的血丝,歪了歪脑袋看了一眼女人中枪的左臂,一脸肆邪,“可是怎么办,现在看起来咱们是势均力敌了?”
关珩额间溢出冷汗,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地上的左岸,要不是刚才反应快,陆骁的那颗子弹怕是已经穿过他的脑门了。
当然,她的情况也比陆骁好不到哪里去,陆骁的几发子弹都差点打中要害。
这种情况下不管是他们谁先开枪,都只能是同归于尽的下场!
她甚至无暇再去顾忌中枪的地方,“左岸!”
厉声刚响起,就被男人毫不留情的打断,“不想死的话,你最好让他乖乖躺着别动!”
左岸刚起身的动作也猛地僵住,陆骁一声嗤笑,“为了替松虎报仇,倒是没想到你能做到这一步,”看了他一眼,“以前倒是我小瞧你了,左岸。”
“骁哥说笑了,”他的身手不如陆骁,这个时候自然也不敢有什么轻举妄动的念头,“松虎连有我这个亲生儿子都不知道,我又何苦为了他冒这个险来得罪你?”
左岸捂着肩部的伤口坐起来,目光狠狠的盯着他,“只不过您消失了,我作为他唯一的儿子,在暗夜也总能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地位不是?”
陆骁微微挑了下眉,“想拿下暗夜?”
他笑,“我这可都是跟您学的。”
陆骁点点头,视线却始终盯着对面的女人,唇畔划开一抹讥诮的弧度,“那我再教你一招如何?”
关珩眉心一压,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男人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杀了她,暗夜总舵的位置我让给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