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聿一眼扫过去,被揉出皱褶的照片,他一眼就认了出来,脸色一变,“你父母去世的那个地方?”
良黎在江城是众人赞口不绝的慈善家,二十多年来在江城建立了多加慈善机构,这样的人,最经受不住任何负面的舆论打击,可是……
“这封报道一旦发了出去,恐怕樊太太手下的几家慈善机构都得倒闭。”她像是在幸灾乐祸,手一松照片便落在了吧台上,自顾自的又倒了杯酒。
一杯下喉辣得人鼻眼通红,“你说如果那些事被聂南深查出来,”她一只手用力的抓着自己的头发,笑得比哭还难看,“我姑姑该怎么办?”
聂南深如果真的要对樊榆下手,那些事肯定瞒不过那个精明的男人,那到时候关珩该怎么办?她,又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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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的后遗症就是第二天头疼得像是要炸开。
脑袋深处一阵阵的不适最终让言晏从熟睡中醒来,睁着双眼盯着仍不熟悉的天花板,昨天一些模模糊糊的记忆才逐渐回到脑海。
她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从床上坐了起来,低头,昨天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已经被换成了舒适的睡裙,整个空荡荡的卧室只有她一个人。
言晏没多想,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拖着很不舒服的身体进了浴室洗了个澡,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揉着肚子下楼。
到了楼下也只有余妈在厨房发出切菜的声音,依旧没有男人的身影,她忍不住问,“余妈,他出去了吗?”
余妈知道这个他指谁,一脸诧异,“哎,先生没在楼上吗?”
言晏摇了摇头,余妈将刚做好的菜端了出来,“我八点过来的时候就没见到先生,难道是一早就出去了?”
言晏到饭桌前坐下,“那可能是加班去了吧。”想着今天虽然是周末,但像聂南深那样的公司高层周末加班也是常有的事。
“哎呀,那可不好了,我今天家里有点事,还想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向先生请个假呢。”余妈将饭菜备好,看了眼正拿起筷子的女人,踌躇着道,“那个太太,要不您看看我这……”
在她看来,既然是夫妻,那请假这种事给关言晏说也是一样的。
但言晏明显犹豫了会儿,余妈怕她不答应,连忙道,“太太,是这样的,我大女儿怀了孕,这两天正是预产期没人照看,我想过去照料她几天……”
言晏拧眉想了想,毕竟开工资的人是聂南深,她是没有权利擅自替他放人的,但看余妈实在是急迫的样子,她又不忍心拒绝,最后还是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请假的这几天,薪水可能会从你这个月的工资里面扣,等他回来了我给他说怎么样?”余妈左右纠结了一下,要知道这家先生开的工资是很可观的,但是一两天的薪水和被辞退比起来,明显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她点头答应,“哎,那就谢谢太太了!”
不是言晏心疼那几天的薪水,只不过这样的话,就算聂南深回来问起,她也比较好交代一点。
接着余妈硬是要留下等她吃完洗了碗再走,言晏看她兴高采烈的样子,还是先放了人,“不用了,你先去吧,我一会儿自己收拾就好。”
虽然知道这些从小生活在有钱人家的千金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但余妈实在是迫切的想去医院看女儿,于是也不再拒绝,解了围裙道了谢,然后出了门。
言晏从昨天下午就没吃过饭,和聂南深吵完架又空腹喝了不少酒,这会儿闻到饭菜的香味也来了食欲,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饭。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言晏坐着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才起身开始收碗筷。
手里刚拿起一盘菜碟,正对着楼梯的方向,抬眼就看到了正站在楼梯口盯着她的男人,英俊的眉目沉得不像话。
言晏愣了,下意识的问出口,“你没去上班?”
聂南深抿着唇,墨色的眸盯着她纯真无害的脸,声音像是被挤出来的,“今天是周末。”
聂南深抬脚走过去,视线扫了桌上的饭菜,最后又看了眼她手里的盘子,本就阴沉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昨天醉成那样,回家后又是吐又是哭又是闹的,一点平常端庄矜持的样子都没有,他费了一晚上时间给她洗澡换衣服,最后再把人哄睡着。
他折腾了一晚上没睡,天亮了才在书房处理工作时眯了一会儿,早饭都没吃,她倒好,这会儿一个人还吃得挺香!
言晏看他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大概猜到了他昨天可能因为她没有睡好,有些内疚的问,“那你吃饭了吗?”
聂南深盯着她拧眉冷笑,“我刚才有和你一起吃饭吗?”
她低下头,“对不起,我以为你不在家,所以我……”
她又不是故意吃饭不叫他的。
聂南深懒得再和这个没良心的女人说话,拉开凳子坐下,“余妈。”
半天没人应声,男人正要喊第二声,站在对面的女人才开口,“余妈她请假了……”言晏在那里端着盘子拿走也不是放下也不是,手脚规矩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她女儿要生孩子了,她说要过去照料两天……我给她说了,这两天薪水从这月的工资里扣。”她垂着脑袋,长长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肩头,聂南深蓦地想起就那个头发柔顺的小脑袋昨天不停的在他怀里蹭来蹭去挠人心神的模样,气焰一下灭了不少,但仍是不冷不热的,“还挺会勤俭持家。”
那话里的嘲弄她听出来了,这会儿言晏也差不多想起了昨天晚上她好像是吐了他一身,于是更加内疚了,“那……余妈做了很多菜,我没吃完……”
她刚要放下手中的一碟菜,男人冷冷的目光就扫了过来,“你让我吃剩菜?”
堂堂wk的总裁不吃剩菜的哈……
言晏抿了抿唇,“那你想吃什么?”
要不出去吃的话还没说出来,男人抬眸睨着她,唇角弯了些似笑非笑的弧度,反问,“你做?”
“我不会。”她如实回答。
“那你还问?!”
聂南深起身瞪了她一眼,怒气冲冲的就往客厅方向去,起身时凳子往后挪了些,发出摩擦在地上刺耳的响声,然后打开了茶几上放着的笔记本,一声令下准备开启视频会议。
那模样竟是不打算要吃饭了。
言晏咬了咬唇,不管怎么说忽略他在家是她的不对……再看了一眼桌上,其实也没什么菜了,她尽量放低了声音,有些无奈,“那你想要吃什么?”
回应她的就是男人头也没回,很不耐烦的一句,“不知道,别打扰我工作。”
言晏捏了捏鼻梁,又觉得头疼了,昨天的火气他还没有消吗?
打开的电脑屏幕显示着视频弹窗口,视频对面空无一人,聂南深沉着的脸隐隐在屏幕上投出阴影,她喜欢吃什么他都记住了,现在来问他想吃什么?
他娶个媳妇儿回来是放家里供着的?
言晏很快将餐桌上收拾干净,客厅上挂着的英式时钟已经指向一点,开着视频会议的男人除了在处理工作,不断的交代下面的人一些工作任务,其余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连隔着屏幕她都能感受到视频对面的一众公司职员战战兢兢的模样,大周末的开什么视频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