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颢听得怔了怔,惊讶道:“你说什么?你觉得苏清和是九江王身边的一条狗?”
张龙虎理所当然的点头道:“肯定啊,一个始终跟在九江王身边的年轻人,来了神都后也是被九江王安排着进的镇妖使司衙门,这种人明显是九江王的门客嘛。
我说他是九江王养的狗,这话肯定不好听。真当着九江王的面这么说,九江王也绝对不会承认。但咱们自己私底下聊,肯定有什么说什么,没必要讲的那么隐晦。”
崔颢倒吸了口凉气,无语道:“也就是说,张帮主你认为这件关于贵帮沈长老的事情,既然托人找到了九江王的头上,那么九江王只要愿意递话给苏先生,便意味着九江王默认给你这个面子,让苏清和不再干预其中?”
张龙虎一脸天经地义的说道:“不然呢?若是九江王对那苏清和非常看重,我托人找到了九江王的头上后,九江王直接不予理会就可以了吧?何必还要让那苏清和再过来一趟?这不等于是达成了默契、大家凑到一起喝顿酒、当做认识个新朋友、以后多个朋友多条路吗?”
崔颢目瞪口呆的张了张嘴,一时之间却又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开始后悔今天过来了……
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张龙虎,脑海中组织了一番语言后,崔颢开口说道:“张帮主……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这样……苏先生跟九江王之间并非常规意义上的主家与门客的关系,而是……朋友?
所以当你托人找到了九江王的头上时,九江王根本没有多想。反正只是递个话,又不麻烦,你托的人肯定也有地位,当然要给人一个面子。至于是什么事、具体要如何处理,全看苏先生自己的想法?”
张龙虎愣了愣,旋即毫不犹豫的笑着摆手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苏清和是个什么身份?九江王殿下又是什么身份?他们两人的身份天差地别,怎么可能成为朋友?
别说那苏清和了,就算是我,丐帮帮主,又是货真价实的甲等强者,我都没有资格跟九江王殿下成为朋友,那苏清和凭什么?凭他境界低下?凭他出身低微?这太可笑了!”
说着,张龙虎仿佛真被逗笑了一般,张嘴朗声大笑了起来。
然而笑了没几声,发现崔颢一点也没有要跟着笑的意思,反倒是始终表情严肃的盯着他,张龙虎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笑容敛去,张龙虎眨了眨眼睛,迟疑道:“崔长老,你说的……都是真的?”
崔颢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奈道:“你今天请我过来,说是要宴请苏先生。但由于此前从未见过苏先生,跟苏先生不认识,怕场面尴尬,便希望带上我这个跟苏先生还算熟悉的人,能起到一个缓和气氛的作用。
我真的是以为你调查清楚了苏先生的跟脚,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这才答应了你的邀请。结果没料到,你完全是在想当然。早知道你是抱着这样的念头,我今天绝不会过来,希望苏先生不要把我也记恨上才好。”
看着崔颢的模样不似作伪,张龙虎总算是相信了崔颢的说法。
不由惊愕道:“照你这个意思,那我之前托人找到九江王的头上,岂不是等于在做无用功?纯粹递个话,不涉及到表态,我又何苦给中间人送出重礼?!我直接找江总捕递话也行啊!”
崔颢站起身来,摇头道:“张帮主,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这件事后续你打算怎么处理,全看你自己的想法,我就不掺和了,告辞!”
话毕,崔颢草草的朝着张龙虎拱了拱手,转身迅速离开了雅间。
眼瞅着雅间里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张龙虎脸色一阵阴晴不定的变化起来。
他有点拿不定主意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沈炎阳的家产他是非常眼红的,让他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放弃,他绝对无法接受!
何况为了能够顺利夺走沈炎阳的家产,他早便提前买通了琅琊郡的郡守!
以他丐帮帮主、又是甲等强者的身份,为了买通琅琊郡的郡守在这件事情上倾向于他,照样付出了相当巨大的代价。
之所以没有选择去买通高陵城的城主,更是越级买通琅琊郡守,主要是因为沈炎阳属于地头蛇,跟高陵城主的关系相当密切。
崔颢认为买通高陵城主的难度,或许还在买通琅琊郡守的难度之上,实在是没有必要。
与其在高陵城主的身上浪费精力,直接自上而下的解决问题,显然更加简单。
不过琅琊郡守跟他说的很清楚,他给出的贿赂,顶多让琅琊郡守在事情发生后,给出更倾向于他的态度。
针对沈炎阳家产的掠夺,必须用帮会内部斗争的名义进行,以确保万一出了问题后,不至于闹大。
对于琅琊郡守的要求,张龙虎当然是满口答应。
虽然这要求颇有些拿得多、干得少的意思,可谁让琅琊郡守的态度在这件事情上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呢?
一个人能够占据多少利益,往往不在于他干了多少活,而在于他负责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具备不可替代性!
原本张龙虎以为事情准备到了这种程度,后续的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万万没想到,别说掠夺沈炎阳的家产了,他才刚派人前去高陵城、负责摸排沈炎阳家产的具体情况,结果他派去的人就被两名躲藏在暗中的乙等修士给拦住了……
搞清楚了那两名乙等修士的来头后,张龙虎其实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想着以他的身份,别说只是镇妖卫一个小队副了,就算是镇妖卫的那几位营正,照样得多多少少的给他一些面子。
因此走个流程,让大家在面子上能过得去,这事情便应该可以解决了。
谁能料到……竟是出了这样的幺蛾子!
到底该怎么处理呢……
张龙虎面沉如水的独自坐在桌案前,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起了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