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案子,就像恶鬼缠身,死死缠着我这么多年,到现在都还没彻底放下。”老吴坐在光线昏暗的小饭馆里,粗糙的手轻轻摩挲着面前的酒杯,店中暖黄的灯光悠悠地洒在他脸上,映出那一道道岁月的沟壑,每一道都似藏着无尽的故事。
我是刚分配到刑侦队的新人小赵,早就听闻老吴手里有个惊天大案,缠着他好些日子,今晚他总算松了口,愿意讲讲那段尘封多年的往事。
“那是2005年的夏天,热得太不正常了,空气又闷又燥,像是被一层无形的阴霾笼罩着,让人心里直发慌。”老吴顿了顿,猛灌了一口酒,像是要用酒精驱散那些不愉快的回忆。
“7月4号那天,我接到紧急通知,说‘好运来’洗浴中心出了人命。那洗浴中心在小镇边缘,当时因为装修暂时歇业。我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围满了人,警戒线拉得严严实实。”老吴回忆着,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痛苦。
我屏气敛息,静静等待他继续说下去,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预感到这个案子会超出我的想象。
“我走进洗浴中心,一股子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熏得人直犯恶心。”老吴皱着眉头,表情痛苦,“走进老板娘的房间,那场景,我这一辈子都忘不掉。死者叫林晓红,就是这洗浴中心的老板娘,她赤身裸体地躺在血泊之中,头颅被割下,就搁在她自己的尸体旁,双眼瞪得极大,死死地盯着天花板,那眼神里,满是恐惧与绝望,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命运的不公。”
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不适,在笔记本上匆匆写下:“死状惨绝人寰,头颅与尸体分离,受害者全身赤裸。”
“法医很快就到了,初步判断她是先被电话线勒晕,然后惨遭杀害,死后还遭到了禽兽般的侵犯。”老吴的声音有些哽咽,“现场一片狼藉,乱得像刚经历了一场残酷的厮杀,地上到处是干涸的血迹和散落的杂物。在房间的角落里,有一把沾满血的菜刀,估计就是割下她头颅的凶器。”
“这也太残忍了,到底是什么样的恶魔能干出这种事?”我忍不住出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当时我们也在不停地问自己这个问题。”老吴又喝了一口酒,“林晓红是个离异的女人,一个人拉扯着孩子。她这人,社会关系挺复杂的,之前在外地的洗浴中心工作过好多年,有人说她心地善良,也有人说她手段强硬。我们先是查了她的通话记录,发现她生前最后一个电话是案发当晚8点半,打给一个叫张强的男人。”
“找到这个张强了吗?”我急切地追问。
“找到了,第二天就把他带回了审讯室。”老吴说道,“一开始,他还嘴硬,说和林晓红只是普通朋友,可我们稍微一施压,他就慌了神,承认他俩是情人关系。他说当晚约好了见面,可在外面等了好久,林晓红都没出来。我们对他进行了dna检测,还查了血型,结果都对不上,没办法,只能先把他放走了。”
“那线索不就断了?”我满心焦急,感觉这案子就像一团乱麻,毫无头绪。
“没那么容易就断了。”老吴摇了摇头,眼神坚定,“我们又开始全方位排查她身边所有的人,仔细勘查现场,提取了指纹和胶底鞋印,想着说不定能从这些蛛丝马迹里找到突破口。就在我们绞尽脑汁的时候,有人提供了一条线索,说有个叫刘军的人,有盗窃前科,最近在这附近鬼鬼祟祟地晃悠。我们一听,觉得有戏,马上就把他列为了重点嫌疑人。”
“然后呢?抓住他了吗?”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后续的发展。
“哪有那么顺利啊。”老吴苦笑着,神情有些无奈,“我们找到刘军的时候,他手上有伤,指纹采集不完整,而且他一口咬定自己2006年才到这个小镇,和案发时间对不上。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只能暂时把他的嫌疑排除了。”
“这案子就这么悬着了?”我失望地问,心里满是不甘。
“这案子就像一团怎么也拨不开的迷雾,让我们所有人都陷入了困境。”老吴的眼神里满是疲惫与无奈,“接下来的日子,我们没日没夜地查,走访了无数人,翻遍了所有能找到的线索,可就是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这案子成了我们警局所有人的心病,我每次闭上眼睛,就会想起林晓红那死不瞑目的样子,心里就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
饭馆里的人渐渐少了,只剩下我们两人的交谈声和偶尔传来的酒杯碰撞声。
“五年后,转机终于出现了。”老吴突然坐直了身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兴奋,“dna技术有了新突破,我们决定重新比对之前采集到的所有dna样本。这一次,刘军的dna和现场凶手的dna相似度高达9999。我们这才知道,他一直在撒谎,2005年的时候,他就在当地的牧场打工。”
“原来是他!”我激动地拍了下桌子,心中的愤怒难以抑制。
“对,就是他这个恶魔。”老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我们马上对他展开抓捕,这一次,他插翅也难逃了。在审讯室里,他终于交代了一切。”
老吴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案发当晚,他到洗浴中心想住宿,看到林晓红一个人在门口,心里就起了邪念。他走上前,说要住店,林晓红拒绝了他,说在装修不营业。他不甘心,趁林晓红不注意,用事先准备好的电话线从背后狠狠勒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拖进了房间。”
“然后呢?”我紧张地握紧了拳头,心脏砰砰直跳。
“他把林晓红勒晕后,开始疯狂翻找财物,找到了一些现金和首饰。”老吴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可他还不满足,看着昏迷的林晓红,他的兽性彻底爆发,对她进行了惨无人道的侵犯。事后,他怕林晓红醒来指认他,就拿起房间里的菜刀,残忍地把她的头割了下来。”
“这个畜生!”我忍不住骂道,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是啊,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老吴说,“他把现场简单清理了一下,就仓皇逃离了。他以为自己能逍遥法外,可没想到,五年后还是被我们抓住了。”
“这个案子终于破了,也算是给林晓红一个交代了。”我感慨地说。
“是啊,可这个过程太艰难了。”老吴望着酒杯,眼神里满是感慨,“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们能早点找到证据,早点抓住他,林晓红是不是就不用死得这么惨了。这案子让我明白,作为警察,我们的责任有多重,一秒都不能松懈。”
饭馆里安静了下来,我合上笔记本,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