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行间,怀中突然传来硬物硌人的触感,竟是杨过塞给他的那瓶蜂浆,瓶身还残留着体温。
他冷笑一声,随手将瓷瓶抛进道旁的阴沟中。
在城中绕了几圈,确认无人跟踪后,突然加快脚步,直奔城北而去。
他回头望了一眼襄阳城高大的城墙,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杨过,黄药师,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公孙止,你敢弃我不顾,就别怪我”
他咬了咬牙,继续向着北面疾行。
却没注意到两道黑影从身后的树林掠过,无声无息地缀在身后。
“九死生,这小子跑得挺快啊。”聋哑头陀比划着手势,指尖结出「追」的暗号。
九死生抹了把嘴,将半块烧饼塞进腰带:“咱们先看看这龟儿子要去哪。”
顾子明出城之后,一路奔至襄阳渡口。
他心中想着,不论那杨过所说的真相到底是真是假,既然大家都是为蒙古国办事。
都是借助蒙古国的力量达成自己的目的,既然公孙止能够做得到,那他顾子明同样也可以!
顾子明已沿着汉江西岸疾行,隐约察觉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猛地转身,却只看见摇曳的芦苇和泛着冷光的江水。
“九死生,这小子警觉性倒高。” 聋哑头陀的手势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九死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盯着前方晃动的衣角:“让弟兄们散开,别跟太紧。”
聋哑头陀比划出 “收到” 的手势,九死生点点头,从怀里摸出半块硬饼塞进嘴里。
他望着顾子明逐渐缩小的背影,忽然想起杨过的叮嘱:“若他渡江,不必阻拦,只需一路追随他,查清他与哪些人接头即可。”
江边码头,停着三艘乌篷船。
顾子明掀开中间那艘的帘幕,低声道:“船家,去南阳。”
舱内传来沙哑的应答:“先付三成定金。”
“好!”顾子明掏出一锭银子丢给船家。
船家随手将银子抄在手中,说了句,“好勒!客官坐稳咯!”
说罢,船家解开缆绳,摇动船桨。
船行至江心,顾子明忽然听见水面传来细碎的划水声。
他刚要探头查看,只觉后颈一痛,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船头。
借着舱内摇曳的烛火,顾子明看见船家脸上有道狰狞的刀疤,从眼角直贯下颌。
此时,船家正蹲在面前用匕首削苹果,刀疤在月光下泛着青白。
“顾先生受惊了。”见着顾子明醒来,刀疤男咧嘴一笑,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先生让我接你去南阳。”
顾子明瞳孔骤缩 ——「先生」二字,是手下人对公孙止惯用的尊称!
盯着眼前的刀疤男,顾子明喉头滚动,心念急转,知晓这是公孙止对自己的试探。
毕竟,昨夜跟随在自己身边的五个死士服毒而亡,只有自己与算师下落不明。
眼下自己为人掣肘,若不能消除对方疑心,只怕今夜自己就将变成‘水饺’,沦为江中鱼儿的饲料。
在心中权衡再三,顾子明终于开口,“兄弟,你要带在下去见先生,没必要捆起来吧!”
“顾先生,昨夜你去了何处?”刀疤男不答反问,同时目光阴鸷地盯着顾子明。
顾子明面色如常,语气平稳地回答,“昨夜在庄园密道遇袭,全靠着随行兄弟的拼死掩护,在下方才侥幸逃脱。”
“那个算师,现在何处?”刀疤男追问。
“在下武功低微,仓促之间根本无法顾及算师,想来应该是落入了对方手中。”
刀疤男目光来回扫视,在心中辨别顾子明言语真假,“计算结果可曾到手?”
闻言,顾子明松了一口气,心中想着,对方这是相信了自己的说法。
公孙止邀请秦道古前来,目的是想要计算火药的大致用量。
眼下见对方问及此节,知晓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至于往后如何,顾子明下定决心,既然你当我是弃子,等将来老子见着四王爷,未必就没有出头之日。
想到此处,顾子明脸上露出惬意的笑容,“那结果,在下已经熟记于心。”
刀疤男不再言语,转身默默收起船锚,划动船桨。
远处的九死生与聋哑头陀,二人目光紧盯着停在江面久不移动的乌篷船。
“怎么这么久没有动静?”聋哑头陀打出手势询问。
“莫急,眼下船上并无异动,咱们再等等!”九死生轻声回应。
正在二人交流间,前方江面传来轻微的水波声。
“动了!”二人对视一眼,快速穿好鱼皮分水服,相继潜入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