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桃桂圆滚落了一地,它又慌不择路地撞向烛台,余淮皱眉,只得一把接住。
初拾听着外面的声响,慌忙裹衣出来,正看到余淮单手抱着炸毛的幼兽,另一只手稳住了将倾的烛火。
她很少看到余淮这般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就笑出了出声,湿发上的水珠滴落在领口。余淮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而后移开,“快些将衣服换好,我在楼下等你。
“?”
衣服?什么衣服?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刚才自己着急忙慌的出来,只是匆匆裹上了里衣。她当下只觉得大囧,赶忙返回房间,将那套藕色衣裙穿好,确认几遍穿的并无纰漏后,才放心的踏出了房门。
衣裙的大小很合适,显然是有人按照她的尺寸提前备好了的。
会是他吗?
应该是吧。
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为她做这些事了。
初拾不禁想起此前在前往乌蓬镇的小镇上,余淮也曾送过她一套衣裙。
以至于她回想起那裁缝铺子的掌柜,一脸哀怨的神情,便莫名的想笑出声。
初拾收敛了思绪,匆匆下楼。
或许因为今日是除夕,客栈的大堂有些冷清。
店内的小二也不知是否是去长街上凑个热闹喜庆,早已没了他的身影。
初拾下楼的时候,老板娘独坐在厅堂中央,膝上堆着艳红的丝线,正低头编织着什么。听到楼上传来的脚步声,她抬头笑道:姑娘来得正好,帮我瞧瞧这绳结可还端正?
初拾凑近看去,只见三股红绳在老板娘掌心交错缠绕,形成一个精巧的同心结。
你这红绳的编织的同心结,样式真精巧。
“这同心结又叫相思扣,可并不是寻常的红绳。而是由朱砂浸泡几日染色,后又晒干。”
“朱砂侵染的?”她忍不住伸手触碰,“难怪颜色这般特别。”
老板娘见她出神,将那相思扣放在灯下看了看,说道:“俗话说‘红线缠三匝,一匝祈平安,二匝系相思,三匝续良缘‘。除夕夜编红绳除邪祟,能给心上人保平安。”她说着,眼角的笑纹舒展开来,“我呀,年年除夕都会做这个红绳,主要是想图个吉利,保我家老头子除祟平安。”
初拾笑:“年年能被人如此惦记,掌柜的可有真福气。”
老板娘一听,更乐了:“那是自然,他能娶到我自然是积攒了八辈子的福喽!我瞧着姑娘这般模样,心里怕是也有了牵挂之人吧?要不要也学着编一个?我这正好有多余的朱砂线。”
初拾下意识看了看在那侧落座的余淮,耳根一热,连忙摇头:“不了,不了,我这双手笨的很,别浪费”她正欲推辞,却见老板娘已将红丝线塞入她的手中,这亲手做的,最是灵验。若是给心上人系上她故意拖长声调,就是走到天涯海角,也能顺着红线找回来。
初拾也不好再做推辞,简单客套了几句,便只好将红线默默收下了。
余淮已在厅内等候多时了。
初拾过去的时候,只见柳意苏独坐角落,望着面前摆着那几坛未开的酒,有些黯然伤神。
“啧啧啧~”初拾接过软软挤了过去,你看你,年三十了还垮着个脸,就不怕明年一年会走霉运?
能不能盼我点好?”柳意苏没好气的斜了她一眼,用手拍开酒坛泥封:“怎么样,要不跟小爷我喝点?
初拾想着新年,倒也没多想的应下:“喝啊,当然得喝。”
余淮意有所指的带了一句:“你那酒量,你确定?”
初拾像是记起了什么,脸瞬间烧了起来,“那,那我就喝小半杯。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