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眼熟得很,正是常常跟在方君寿身边的那一个,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见过姚夫子,见过姚姑娘,公子让小的来问问您二位吃过饭了吗?若没有,福满楼已经送了饭菜来,他早先拟定的菜色多了,邀请两位一道用个便饭。”
姚士弘欣然应允,“那敢情好,代我多谢方公子,我和小女将手头的文牍快快收个尾便过去。”
及时雨啊,省了他一笔买饭钱。
姚韫真瞟了他一眼,顺杆爬挺快,不过,方君寿一番好意,而且,这也是给他爹加班,她到底没有推辞,“小女也是一样,代我谢过方公子。”
小厮得了回复,又款款施一礼,径自去了。
待他走得远了,姚士弘才放下矜持,恢复本性,他火速将文牍齐齐堆到一侧,搓搓手,期待地盯着姚韫真。
姚韫真:……
罢了,不急于一时,她合上文牍,“走吧。”
他们到的时候,满满一桌子菜并碗筷已然摆好,齐夫子和方君寿还在埋首卷宗。
刑名是真忙啊,姚韫真不由得感慨。
听见两人的脚步声,方君寿立即抬起头来,放下手里的卷宗,邀请齐夫子和他们一块入席。
“诸位,磨刀不误砍柴工,身体最紧要,先用饭吧。”
齐夫子揉了揉眉心,站起身来,“公子说的是,今日多亏你来帮忙。姚夫子,姚姑娘,快快入座吧。”
众人都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闲聊起来。
“姚夫子,待大人回了京城,你待如何?是继续做幕僚,还是要拼一拼科举?”齐夫子随口问道。
姚士弘咽下口中的红烧肉,“我依旧要科举去,齐夫子呢?”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他当然要继续考科举,万一考上了,不比当幕僚给人做嫁衣强?
姚士弘到底还有点眼色,后面这句没说出口。
齐夫子如实回答,“我跟着大人回京去,依旧当刑名幕僚吧。我科举的本事不济,刑名一道却还算有经验。姚夫子,到时,我在京城遥祝你高中。”
姚士弘听见这句话,笑得更真心实意了点,“多谢齐夫子!”
方君寿若有所思,姚韫真埋头吃饭。
正当此时,一个方府家丁叩响了门,将他喊进来后,才知方县令有急事要寻方君寿。
齐夫子赶紧说道:“公子去吧,剩下的卷宗我自己可以处理。”
方君寿点点头,向众人告辞后赶回了方府。
“爹,您寻儿子何事?”甫一踏进书房,方君寿就开口问道。
方县令正六神无主,见他来了,急急将信递给他,“君寿,你看这信,是钦差大人写来的!”
钦差?那位早前无甚作为、后来突然打通任督二脉开始干实事的钦差?
方君寿接过信,目光快速且仔细地扫过。
钦差的信不长,内容却颇有点意思。
写信的钦差大人先夸赞了一番方县令的救灾有功,对他妥善安排流民的动作十分满意,不吝溢美之词。
随后,话锋一转,明里暗里表示,他要见见最初发现蝗虫卵的人,还要见水患前提出治理河道的人。
方县令一时抛却了仪态,抓耳挠腮,“你看看、你看看,这两条加起来,不就是侄女吗?可咱们为了减少事端,折子里都不曾提到她啊,钦差大人是如何得知的?他又为什么要见侄女?
莫非南江衙门里有内鬼?可不对啊,我这么个平平无奇的县衙,谁那么闲得发慌,往里头塞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