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个称呼,鹿湘便眼皮子一跳,捏紧了拳头。
她是很想揍人的,但瞥了眼泼猴实在算不上好看的脸,到底是忍住了。
郁辞年却忽然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鹿湘一愣,抬头才发现他一双仿若含笑的眸子,正紧盯着黎野。
鹿湘跟着看过去。
只见黎野的眼神一片幽暗,向来凶悍的脸神色复杂,又似乎有些无措。
棠溪急了:“到……怎、了?”
到底怎么了?
黎野垂着眼,声音沉闷:“她今天,心脏病又发作了。”
“什么!”斯星燃一惊就要跳起来。
无奈他如今身体太脆皮,屁股刚离开椅子一会儿,就头晕眼花地跌坐回去。
“怎么回事?”鹿湘一脸急躁,“这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好端端的怎么又……”
她一急起来声音不自觉变大。
被棠溪轻轻拉了一下才恍然回神。
林岁在睡觉。
之后的话便生生咽了回去。
黎野:“我在做饭,当时她一个人在藏书室,说不小心被蛇吓到,但是……”
嘴里说着没事,说着饿了的林岁,面对一桌的饭菜却根本没吃几口。
整个下午都在发呆。
还以为他没发现,每当对上他的视线,就若无其事地笑笑,说也不知道那几个家伙在做什么。
“那你也不问问,就让她一个人闷着?”斯星燃气恼道,“叫你冰大头真没叫错,你可是真是个木头!”
“问了又怎么样,小队长就一定会说吗?”
不等黎野说什么,郁辞年笑了:“就像你,小队长也问过你怎么了,你说了吗?”
斯星燃喉咙一哽。
沉默半晌,他唇边弯起一个恶劣又无奈的弧度:“有什么好说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况且,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什么都不说。”
“是,鹿湘她是坦然承认了自己私生女的身份,可那也是因为林岁已经听到了不是吗?可是她在鹿家经历过什么,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她说了吗?就连到鹿家前的那段过去,她不也只挑了不重要的讲,如果不是林岁自己看出来的,她会说吗?”
“棠溪为什么只对人有语言障碍,为什么只能和鬼说说笑笑,为什么不愿意把脸露出来,又为什么所有人都说她害死过人,她却只字不反驳?是因为她不想吗?”
“黎野是和郁家、斯家、鹿家齐名的黎家人,是黎家长孙,却几乎没人知道他这号人的存在,他为什么放着大少爷不当,要跑到国外,跑到战场上去,他又说了吗?”
“还有你,郁辞年,你告诉林岁了吗,你父母是怎么死的,你的魂又是怎么丢的,你为什么洁癖那么严重,又为什么无时无刻不在想杀人,连正常人的基本感情都要靠你爷爷手把手教,还学得怪模怪样。”
“我们还跟个傻逼一样,企图靠自己查什么灵梦神祀,还为此专门成立了一个傻逼侦探社,结果呢?到现在都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傻逼玩意儿。”
“好像没有林岁,我们什么也不是。”
这些话让气氛变得沉重。
所有人的脸色都跟他一样难看。
斯星燃一如既往笑得戏谑,好像在说什么冷笑话。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
可能因为脆皮的身体让大脑也罢了工,所以他的话不经过思考就冲口而出。
也可能是林岁的再次发病,让他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
明明许老都说了没什么大问题,为什么还是一次又一次……
而最让他无力的是,他活着的意义分明就只是为了救人,却帮不了她。
黎野想到了埋在后院的那座坟。
是的,过去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
去国外跑到战场上,同样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需要杀戮。
无论过去是好是坏,对如今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们只要知道,他们能聚在一起,是值得庆幸的事情就好。
可是现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