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启林显然是认识秦牧歌的,楚江南也给自己舅舅打过电话。
看见谢晚,朱启林笑咪咪的打量了一下,亲切的问道:“小姑娘,你就是小南他们队里的军医?”
朱启林穿一件灰色的薄中山装,这么热的天气,连风纪扣都扣得严严实实的。
他年龄应该五十不到,容貌跟楚江南有三分相似,眉眼俊朗中带着儒雅之气,让人观之可亲。
“朱老师,您好!”谢晚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问好,做了自我介绍。
“不要拘束。你们家牧野小时候,我也是带着玩过的,你也算是我侄儿媳妇了。
你就跟牧野和牧歌一样,管我叫朱伯伯就好。”
因为朱启林急着上班,邀请谢晚一起到单位再说。
朱启林上班的地方,是京城医科大学,他现在是学校的副校长。
京城的大学,这两年复课的不少,只是招收的学生,都是工农兵大学生。
这些学生能上大学,比的不是学习成绩,比的是谁更红,谁语录背得更好。
等熟悉了之后,朱启林跟谢晚抱怨,“有些字都不一定能认全,让他们学医,出去不是害人吗?”
听了这话,谢晚倒是想起了自己的另外一个老师周爱民。
周爱民一开始对谢晚成见特别深,可能也是受了这个时代的影响,见过了太多被推荐入学却目不识丁的工农兵大学生。
进了朱启林的办公室,他给谢晚和秦牧歌都倒了茶,真的是一点架子都没有。
还问秦牧歌:“你小子最近还打架吗?打架可得打赢,输了可就丢你们老秦家的脸了。”
秦牧歌讪笑,跟谢晚说:“胡同里的老人说,以前朱伯伯年轻的时候,可是咱这四九城里的及时雨,免费给不少的老百姓和烈士遗属看过病。
三教九流都跟他有交情,他不打架,但打架厉害的人,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谢晚大概明白了这位前辈的性子,也就放松了下来。
朱启林将门关好,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压低了声音跟谢晚说:“小晚,其实这次江南派你过来,是我要求的。
我接了个任务,要负责接待本子人的医学考察团。
但这种任务,这两年,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接了。
上一次,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朱启林至今还工作在第一线,又参加过外宾接待,自然比楚江南和谢晚更能敏感到本子人在窃取我们的中药秘方。
“我们的有些同志,将国之瑰宝,完全不当一回事,堂而皇之的将各世家献上去的秘方,拿出来跟本子人交流。
这些以前可都是各中医世家,豁出性命都要保护的秘方啊!
就这么拿出来讨好鬼子,我不甘心……
我就觉得这里面肯定有汉奸,有国贼。
我反应过,也抗议过,但人家批评我死抱着封建残余,差一点我又要被斗倒了。
没办法,我只好给江南通信,说起了这事。
这次本子人又来了,我也是一筹莫展,才打电话给江南求助的。”
谢晚恍然大悟。
难怪楚江南要以私人名义请她过来查这件事。
若仅仅是吴力勤案涉及的间谍网络,楚江南完全可以将事情交给国安那边去查。
这其中的水,很深啊,根本就没办法公开查,楚江南才不得不求助于谢晚。
“朱伯伯,您放心,我一定会协助您办好这件事的。
至少这一次,不会让本子人公然带走秘方。
之前他们带走的秘方,只要查到是什么人故意泄露的,也一定会让他受到惩罚的。
明的不行,咱就来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