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感觉这样的行为放在盛宁身上不太对劲。
按照盛宁的性子,对外界事物不算关心,更不会主动寻人过去问话。
傅重峦苍白如雪的面上露出几分怔愣之色,想了想,眉目染上几分暗淡,低声说道。
“是,昨夜我的确见了云冬。”
傅重峦仔细的观察着盛太傅的神色,随后补了一句:“不过是问一下先前送来的安神香如何制得,问完,便让她回去了……”
“父亲,她为何要写下遗书给孩儿?”
傅重峦最后这句的语气故意带了点茫然无措,表现的并不知情的模样。
果然,盛太傅自顾垂眸思索了会,没在发现有什么不妥,便只能叹了声,侧眸示意管家递上来那两封遗书,让傅重峦也看看。
傅重峦接过查看的时候,白义刚好带着乌灵进了门,傅重峦只来得及同她对视一眼,乌灵便急冲冲的进了卧房替盛夫人看诊。
盛太傅太过关切盛夫人的情况,便跟了进去。
外堂只剩下傅重峦一人。
他冷着脸将手中两封书信一目十行的看完后,心中已经在想对策了。
云冬这两封信应当是昨日回去后写下的,墨迹半干,还带着墨香气。
信中对盛夫人所写,只在说,她因家中父母这些年逼迫她嫁人,好换取亲弟娶妻而终日愁闷,不甘屈服,早已存了死志……且一朝做下了错事,自知无颜面对盛夫人,只好以死谢罪。
给傅重峦的信则写的不多,只两句诗。
乱条犹未变初黄,倚得东风势便狂。
听上去不明所以,实则好好似意有所指。
傅重峦手中捏着信纸,眼底是一片暗色。
云冬是在让他警惕什么?难道齐题近来要做什么……
卧房内的乌灵这时传来说话声。
“劳诸位在外边等候,我需要给盛夫人扎针。”
话音落下后,便看见盛太傅带人从里边走了出来,看见傅重峦站在原地,便走过来沉声问了句。
“宁儿,为父需要进宫一趟,同陛下告两日假。”
现在再赶去上朝是不可能的了,盛太傅并非不顾大局之人,但盛夫人眼下不适,府中又出人命,一大堆事情靠傅重峦母子是不成的。
大抵猜到盛太傅的心思,傅重峦只乖顺的点点头,轻笑着说道。
“好,父亲早去早回,我会在这里守着母亲的。”
盛太傅闻言,面上露出几分欣慰又心疼的笑,抬手拍了拍傅重峦的手臂后,便神色匆匆的往外走。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傅重峦才收回目光。
走进去扫了眼床榻边,乌灵扎针要废些时辰,傅重峦便带着白义走了出去。
到了院外,傅重峦扫了周围,侧眸问一旁跟着的管事。
“眼下云冬的尸首放在何处?”
下了雪的空气干冷,傅重峦说着两句话,喉间便有丝丝的刺痛,忍不住轻咳了起来。
管事等傅重峦刻完,擦了擦冷汗低声说道。
“正停放在后院一间荒置的偏房里……”
傅重峦神色冷峻凌厉的听完,迈步朝后院走去。
“带我去看看。”
管事心中稍稍惊讶傅重峦的决定,但不敢质疑,只好应声跟了上去……
另一边,盛太傅出了门上了马车后,盛府不远处的暗巷里,一辆悄无声息停在这里的马车上下来一个人。
探头探脑的看见盛家的马车走过去后,才一脸心慌的低声朝马车里的人问了句。
“那我现在可以去宫门前击鼓了吗?”
问完后,里边过了一会才传来一声冷嗤。
“按我说的行事即可,说辞都背好了?”
那人哆哆嗦嗦的点了点头,眼底露出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坚毅。
“那便赶紧去吧,最好赶在下早朝前,将事情闹到陛下面前,你才有机会伸冤。”
听到这句话,那人咬了咬后牙,没再多问,转身往外走去。
那人未撑伞,只坚定不移的往前走,细雪随风落下,落了满身满头,自背影身后,则是一串绵延不绝的足印,印在雪地上,轻易就能被雪覆盖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