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没想到,这个名字会像厉鬼、阴影一样伴随她一生——
……
壹号公馆。
祁砚洲在车上给宋初晚换了干爽的衣服,赶回家里后又抱着她洗了个热水澡,可当晚她还是发了高烧,吃了药,降下去又烧上来。
她烧得迷迷糊糊,还做了噩梦睡不踏实,他在她身边守了一夜。
“妈妈……”
“不要……不要打,不要打……不要……”
他只能把她弄醒,她额头覆着一层的冷汗,醒过来后他给她喂了一杯温水,给她擦了擦额头,可她不想再躺下。
“不睡了吗?”
她吃了药,那药成分应该会让人昏沉,她明明想睡的,但又怕躺下做噩梦。
她双臂抱膝,盈盈双眸泛着水光,望着他,嗓音轻软,“你能抱我吗?”
祁砚洲伸手将她抱到怀里,她眼睛微微泛红,湿漉漉的,他扣着她的后颈贴过去亲亲她的唇,她眼底蓄了一层水汽。
“跟我说吗。”
她这种情况,不像是一次两次,像是在长期受罚的环境中成长,长大以后受了刺激反应才会是这样。
他之前查过她的身份,只知道她和慕宛宁不是一个母亲所生,她是私生女,所以才从未公开过,八岁那年母亲去世,后来有一半时间寄养在贺家,一半便在慕家生活。
她看了他几秒,伸出手臂圈住他,枕在他的肩上,喉咙哽咽,“嗯……”
“他们以前经常这样对你吗?”
“嗯。”
他掌心覆在她的发丝上,轻揉着她的后脑勺,“会怎么做?”
宋初晚沉默了一会儿,闭上眼睛,回忆起往事,才缓声说:“犯了错就会被打手心,打脸,针扎……跪祠堂,跪雪地,不给吃饭,困了不许睡觉,按在泳池里不许呼吸……”
最痛苦的,是他们靠惩罚她妈妈的方式,来让她“听话”。
几岁的年纪,她还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嚎啕大哭,眼睁睁看着妈妈受苦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深知,口述给祁砚洲听她曾经历过的那些事,他大概无法感同身受,肯定是不如亲眼目睹的视觉冲击感强烈,他极为护短,不会眼睁睁看着他的人被欺负。
所以她便有了理由。
报复慕家的理由。
祁砚洲眉眼间覆着一层暗色,听她用轻描淡写的语气描述曾经经历过的痛苦。
她怕水,爱抱着东西睡觉,常做噩梦,全都源自于过往经历。
但她身处荆棘,也能明媚生长,这其中恐怕少不了贺淮之的功劳,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剑眉蹙紧。
“祁砚洲……”
她像是压抑不住汹涌的泪意,带着哭腔,声音低低的,“我妈妈被他们害死了……他们为什么还能风光无地活着?”
他手抚着她的发丝,又环抱住她颤抖的肩膀。
他贴着她的耳哄了她一会儿,拿了纸巾来擦干净她的泪,又用指腹轻轻揩过她的眼角,“不哭了。”
宋初晚睁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看着他,不确定地轻轻开口:“你,会帮我吗?”
她此时觉得自己像是那个古代祸国殃民、蛊惑君上的妖妃,希望眼前这个男人,是那爱吃枕边风的昏君。
他擦完她的泪痕,捏了捏她的下巴,反问她一句,“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