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宛宁先是没想到往日乖顺胆怯不敢反抗的宋初晚居然敢反手打她，更是没想到她会扯着她的手臂把她摁在墙壁上，手臂被反剪在身后动一下就疼，她又听到她落在她耳边的话，如遭雷击。

——那么多照片。

她脊背一冷，看到朝宋初晚点头示意离开的小黑，反应过来之前他拿给她看的那些照片，都是经过宋初晚授意给她看的。

怪不得，没有正脸照片，拍得又很模糊，但她又能隐约认出，大约是宋初晚的身形。

她确实害怕是她，但凡想到这种可能，她就无数次想要抓狂。

可她又在心里暗示自己，一定不会是宋初晚。

若是样貌出众又气质高贵的苏念芙，她可以输，但她凭什么输给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宋初晚呢？

祁砚洲怎么会看上她。

耳边，她还在继续：“不过这件事从头说起应该谢谢，毕竟若是没有你给我的机会，或许我连祁砚洲的面都见不到，更不要提和他在一起。”

是她一手促成的结果……

后悔吗？这种情绪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如一座大山死死笼罩在她心口，后悔，如果她没有做出替孕的决定，她宋初晚就是个任她搓圆捏扁的软柿子。

可现在后悔也晚了。

慕宛宁冷冷地笑，嘴上仍旧不服输，“那又如何，一个见不得光、上不了台面的情妇而已，你也好意思在我面前炫耀？祁砚洲对你一时兴起把你当金丝雀养在笼子里，你以为你动摇得了我的位置吗？”

“我才是祁太太。”

“而你，这辈子都只能像阴沟里面的老鼠一样，见光就会被世人唾弃，你敢让一个人知道你们的关系吗？有人知道，也只会骂你是不要脸的狐狸精！”

宋初晚掐着她的后颈，靠近她，在她耳边低声道：“也许很快就不是了……”

祁慕两家联姻，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还是因为当初慕宛宁在车祸中将失血过多的祁砚洲救了出来。

祁老夫人非常感激她，后来两人来往越来越多，慕宛宁又能哄老夫人开心，所以祁老夫人对她非常满意，才费尽心思为她和祁砚洲牵线，促成联姻的结果。

可祁砚洲最近跟她提过，或许当初救他的人并不是慕宛宁……

这当中存在很多疑点，他在查当年的事，虽然有些难度。

“放开我！”

慕宛宁听了这话，剧烈动了两下，宋初晚按不住她，抓着她太费力气，便也松开了，与她拉开了距离。

慕宛宁转身，看着宋初晚怒目而视，“你以为祁砚洲会为了你和我离婚？然后呢，你踩着我上位，到时候让祁砚洲会公布你们的关系？你好天真，别做梦了！我是你姐姐——”

退一万步讲，就是祁砚洲真的会和她离婚，也绝不可能和她这个私生女在一起。

京圈本就知晓祁家和慕家联姻娶的是姐姐，祁砚洲不可能不顾及祁家的名声，到时候他怎么会和那些人说他又娶了妹妹？

简直可笑至极，这样让祁家沦为京圈笑柄的事他祁砚洲做不出来。

更何况她宋初晚是慕家佣人勾引家主生出来的孽种，恐怕连成为他祁砚洲情人的资格都没有。

宋初晚在她说到“我是你姐姐——”时，便厉声打断，“你不是我姐姐！”

她目光冷凝盯着眼前歇斯底里的女人，“慕宛宁，我们永远不可能是姐妹，我们这辈子只能是仇人，只能是宿敌——”

慕宛宁笑了，“你到现在还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吗？宋初晚，你妈妈当年勾引爸爸试图上位失败，才生下了你这个孽种，你身体里有一半流着贱人的血，你也配和我做姐妹？”

“啪——”

宋初晚直接抬手，用力扇下去。

这一巴掌很疼，慕宛宁的脸被扇到侧过去，她抬手摸了下要肿起来的脸颊，疯了一样朝着宋初晚扑上去，想扯她的头发，“你敢打我……”

宋初晚摁着她的肩膀，用力推了她一下。

“啊……”

她说：“别像个疯狗一样在这里撒野，你挨的打都是自找的。”

慕宛宁摔在地板上，身体惯性后仰时后脑勺撞了下旁边的椅子，疼得她脑袋发麻，她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

她声音都低了几个度，“宋初晚，你敢抢我的男人……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宋初晚居高临下看着她，“是你的吗？”

“和祁砚洲领证的人是我，被祁砚洲领着介绍给其他人‘这是我夫人’的人是我，被誉为京城‘第一名媛’才华横溢、舞技精湛的人也是我，和祁砚洲朝夕相处的人还是我。”

“是我抢了你的吗？”

慕宛宁攥紧手指，听着她一句接着一句，那感觉像是凌迟时一下一下削下来一块块血肉，脸色一下比一下苍白。

若不是她天生不孕，她宋初晚怎么会有站在她面前跟她炫耀的机会。

是她让给她的。

她仰头看着她，突然觉得眼前的宋初晚有些陌生，她意识到一个可能性的时候脊背发冷，这么多年在慕家唯唯诺诺，她该不会都是装出来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唇角微勾，挑起眉梢，令人捉摸不透，“你说呢？”

她明明是喜欢贺淮之的，这个她年少时撞见他们两个在一起她看得出来，那时少女满眼的爱慕藏在背后，却怎么都遮掩不住。

贺淮之照顾她这么久，她喜欢贺淮之很正常，那她对祁砚洲……

她便冷笑，“你以为祁砚洲会真的喜欢你？可笑，他只是玩一玩你罢了，一个暖床工具，等他玩腻了，你只会被他像垃圾一样丢弃，到时候……”

到时候她会让她比曾经更痛苦。

可她面不改色，甚至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怕的，“天底下有权有势的男人多的是，换一个就好了，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慕宛宁惊讶于她的话，又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努力勾引祁砚洲，是痴心妄想上位做祁太太！哈，说得真是潇洒。”

宋初晚朝她走近了点，微微弯下身，“我能不能和他在一起，能不能做祁太太，都无所谓……”

她深深凝视着她，字字清晰，“我只要你得不到，你痛苦，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