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慕兮心里一抖,咬着唇,装着怯弱,不敢说话。
谢瑨看得皱眉,忽然很不喜她的软弱,便拉她起来,去看外面的杖刑。
那一棍棍落在云翠身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很快就打出了大片的鲜血。
“呜呜呜——”
云翠趴在长凳上,嘴里塞着布团,因为发不出声音,只能满眼泪水地看着徐慕兮求饶。
徐慕兮其实没有心软,她在花眠楼见过太多命运凄惨的女人,一颗心早冷硬了,但这会当着谢瑨的面,哪怕知道他不喜欢自己求情,还是弱弱出了声:“罢了。世子爷慈悲,且饶了她吧。”
她需要在他面前维持软弱无害的小白兔形象,最好给他一种她离开他的庇护就活不下去的认知。
她像是成功了?
谢瑨指着她,眼里尽是恨其不争:“你啊你——”
徐慕兮伸手拢住他的手指,眼神勾勾连连的暧昧:“世子爷息怒。奴婢知道,世子爷都是心疼奴婢。可不值当的。世子爷莫为我们这些奴婢气坏了身子。”
她捧着他、关心着他。
谢瑨被她哄得心情舒坦,到底还是摆了手。
云翠已经挨了十二杖,再来八杖,非死即残。
当行刑的小厮拿下她嘴里的破布团,放她下来——
“奴婢……奴婢多谢世子爷、姑娘开恩。”
云翠脸上尽是感激涕零之色。
但徐惠玉来了。
她得了消息,带着徐婆子还有一些丫鬟匆匆过来,直奔云翠,抬手就是响亮的一巴掌。
“贱婢!我平日里缺你吃穿花用了?竟敢偷到流云院来!”
她其实不是气云翠偷窃,而是气她让她在谢瑨面前没脸。
“世子爷——”
徐惠玉刚刚还要吃人,面对谢瑨,摸摸鬓发,就含羞带笑、小意温柔了:“让世子爷见笑了,都是妾无能,没有管好下人。”
谢瑨没有笑,看徐惠玉就烦,也不想跟她废话,直接挥手赶人:“世子妃来的巧,把你的人领回去吧。”
徐惠玉才见了他,哪里舍得走人?
她仰头瞧着他,月光下,男人身材高大,英姿勃发,是她夜夜春梦的夫君啊!
四年来,她独守空房、爱而不得,真的受够了。
“世子爷还在生妾的气?”
徐惠玉伸手想去摸谢瑨的手臂,但谢瑨一点不给她脸,直接就躲开了。
她面色讪讪,哪怕被冷遇很多次了,还是会心寒、心痛。
尤其今晚还是当着徐慕兮的面。
徐惠玉余光扫了眼一旁低头不语的徐慕兮,觉得她在偷偷笑话自己,心里那叫一个恨!
她眸子一转,上前挽住她的手臂,亲密笑着:“好妹妹,你今晚是不是吓到了?别怕,今晚,姐姐陪你睡。”
她想借她留宿流云院。
她真可怜,明明是谢瑨明媒正娶的妻子,想住他的院子,却还要借别的女人的名义。
徐慕兮可体谅不到她的苦楚,只觉得她又蠢又坏:今晚她陪她睡?她到底想不想她生孩子了?每每她跟谢瑨有点进展,她就来泼凉水,她可真是及时雨呢!
“谢谢姐姐,只世子爷身边……怕是离不开奴婢伺候。”
徐慕兮可怜兮兮看向谢瑨求助——他这次是会留下她还是会推开她呢?
徐惠玉也好奇这个答案。
她转头看着谢瑨,既想他推开徐慕兮,又想他留下徐慕兮。
她矛盾着,也痛苦着。
谢瑨也很痛苦,徐惠玉就是一根刺,时刻提醒着徐慕兮的身份。
一个徐家送来的冒牌货。
一个徐惠玉用来讨好他的玩物。
当然,徐慕兮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