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亓鸩也问过类似的问题,可无论怎样答,紫极殿内都会有人死。
从那往后,这些人也就学会了避而不答。
亓鸩面对一殿缄默并没有不悦,反而像是心情不错地咧嘴笑了几声。
“你们今晚大可不必如此惴惴不安,我今日不过是请诸位做件小事。”
“请”、“小事”,这两个放在一起,实在太过惊骇。
亓鸩说出了缘由:“祝婚祭。你们都还记得吧。我三日后可是要成婚了啊。”
祝婚祭,是从前魔域之内尊主婚仪中相传已久的习俗。
尊主与尊后一同接受魔域中尊主近臣的赐福,以修为做媒传递念力到两人身上。
这修为会因为念力而增加赐福抵达天听的机会,有可能被天道所应允。
然而,因着魔域这千万年来的尊主没几个正经成婚的,便许久没做过祝婚祭了。
再者,祝婚祭对赐福者修为的要求不低,而且要出于真心对尊主尊后赐福,否则赐福者必遭反噬。
所以,这也是辨别臣子是否有异心的一种方式。
虽然通过誓心之法,也能令赐福者通过祝婚祭的考验。
但其实不管这臣子在赐福之前和之后到底存着怎样的心思,在赐福的过程中,他必然是诚心的,也是能起到念力作用的。
自然也是有可能被天道感知到的。
一听闻祝婚祭,殿内臣子神色各异,心底都在思考亓鸩的真实用意。
他们是知晓任晚的,不过也是因为前些时日,他们听见了尊主凭画寻人的事情。
那画中女子被找到后,众人再没听见有关她的消息从蚀月宫传出。
她大抵是死了,所有人都这样猜,毕竟,这个小毒物哪里会有人心呢?
没想到,尊主要娶的尊后,还真是这人。
那么,如今,这尊主到底是真对这女子上了心,还是想借此试探他们这帮老臣?
亓鸩眼尾弯弯,衬得那张貌若好女的脸更加惑人:“看你们都不说话,应该是都准备好了吧。”
“这次的祝婚祭,有一点不同,还请诸位把予我的修为与念力,都加注到阿晚的身上。”
阿晚心口有那心魂存在,这许多修为自然会被转化,她全然能承受得起这些魔气。
而他什么也不需要。
他只要阿晚。
本来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尊后赐福就已是有违礼法,这下,还把尊主的那份也给她,怎么可以。
终是有人提出:“尊主,这怕是不妥啊。”
亓鸩听见,立即就变了神色。
也是这个时候,殿内的这些人才想起,这个小毒物的性子向来可怖。
往往是他上一刻还纯良的笑着,下一刻就能让整个紫极殿变作虿盆炼狱。
果然,亓鸩忽而低了头,然后低抑的笑声自他的喉头挤压出来。
“呵哈哈哈哈,你们……今晚很不听话呢。”
有血气自四面八方而来,殿内有根鲛人烛触上了那血气,霎时熄灭,被侵蚀渗透出残缺殷红的空洞来,那融了的脂膏竟也变了血红色,
一滴,……两滴,啪嗒!
任晚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些什么。
她有些不想看这场景,余光看见身后有一宽重座椅,便顺势坐了下来。
下方之人,眼睛都要掉出来。
那是魔域尊主一人能坐的位子,那女子就这样坐了!
众人有些喜闻乐见这女子先一步被那毒物的血气绞杀。
然而,没有。
亓鸩捞起任晚的腰,令她又站了起来,他眼中爱怜几乎要溢出来。
女子站起来后,他又忽而转了情绪,就像是孩童献宝般:“阿晚,我记得你是会箭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