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妙兰冲她一笑,坚持说:“没有。我挺开心的。反正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现在也没有后悔。真的。”
陈菀不再多说,只是看着她道:“你若是开心便好。若是不开心,我就是你的退路。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傅妙兰愣住了,她有几分慌乱地四处看着唯独不敢看陈菀的眼睛。
“对了小兰,你听木新阳讨论起我还有听说别的吗?比如他预备怎么对付我?是杀我,还是囚禁我?”
“对了,我来找你就是为了告诉你。我听到他们在说用你的家人来引你出面,到时候要你用手里的河东和整个下弦月来交换你家人的性命。”
陈菀冷笑一声:“我早就猜到了。绝不是要我命这么简单。”
傅妙兰握紧了陈菀的手,关切道:“菀儿,你要不就把河东和下弦月交给她吧。这么多年我跟在她身边,凡是跟她作对的从来没有好下场。我们女孩子就别跟着闹了,安安稳稳过日子好不好?”
陈菀垂头不语,她当然知道对柳朝雪作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毕竟她的光环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足够让她横行无忌的。
“菀儿?”
陈菀终于抬头,她轻轻一笑:“小兰,女孩子也是一样的,女孩子也可以拼可以闯,可以为自己的未来负责。再说了,她不也是女孩子吗?就算是身穿男装难道就是男人了不成?”
傅妙兰一时语塞。
柳朝雪常年男人打扮,这还真让傅妙兰生出了她就是男人的错觉。
“她……她不一样的。”傅妙兰只是道。全天下像她这般没有心肝如男子的女人,怕是再也没有了。
陈菀知道自己是劝不动傅妙兰的,正如傅妙兰也劝不动她一样。或许她们两人从本质上就不是一类人。
陈菀笑了笑,松开了她的手:“知道你过得好就好了,你快离开吧要是让人发现了恐怕不好。”
傅妙兰点了点头:“那你多保重,一切小心。”
陈菀送了她,挥了挥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傅妙兰犹犹豫豫地走到了门口,忽然下定了决心似的折了回来。
“菀儿,这里的一切都是陷阱!你的家人早就被转移到了灵都了。她的兵马马上就要到泰安了,你赶紧走!赶紧!”
说完她极害怕地转身就跑了。
“小兰!”陈菀追了几步,看到门外傅妙兰的府兵忽而又停住了。
脑子里一片乱麻,她不明白柳朝雪究竟是何用意?说实话,她不信傅妙兰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她来泰安十有八九是柳朝雪授意的。可她让傅妙兰来做什么呢?总不至于就是让她来劝自己交出手中权力的。她应该知道傅妙兰没有这个能力。那她的目的是什么?
假设小兰说的话是真的,那么红云传来的消息就是假的。
究竟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又是假话。
天空一阵乌云飘过,又一场淅淅沥沥的雨开始无休无止地下着。
……
时隔多年,尉迟狄又一次踏上了泰安这块土地。但是他的心情却不能同日而语。
那时的他意气风发,是驻守南方的堂堂雪衣卫将军。如今却只能在不停地剿灭国内动乱。他的雪衣卫刚刚在松平剿灭了一伙乱党,说是乱党其实就是一小撮流民。因为闹饥荒没饭吃,见各地到处是起义军便也生了歹心。这样的团伙松平本地的兵力完全足够应付了,可偏偏这也要他雪衣卫出动。
雪衣卫如今就像是一个补丁,哪里漏了就往哪里补,可是现在的东秦国就像是一块四处漏洞的破布,补了东边没有西边。仅靠着雪衣卫全然是不行的。
更何况……
他骑在马上回头望着自己曾经威风凛凛精气十足的雪衣卫,如今一个个脸上全是疲惫不堪,眼睛里不再是对自己身为雪衣卫的骄傲取而代之的挥不去的疲惫和迷茫。
何止是他们,连他自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