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县令回来了。钱霜白急忙上前,将公函递交上去。县令看完之后,表情瞬间变得凝重,对钱霜白说道:“我明日去府台衙门述职,县里事务就由你和县里其他官员商榷定夺即可。”
钱霜白满心疑惑,不明白县令为何突然如此严肃。而县令则头也不回地径直走进屋里去了。
第二天,钱霜白刚刚到县衙,县令正要出门,一把拉住钱霜白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我多则半个月,少则七八天就回来。我府内事务,还请帮我照看。”
钱霜白面露惊讶之色:“您只是去述职而已,府内事务有夫人决定,卑职照看多有不便。”
刘县令重重地叹了口气:“正因为是夫人在,我才请你帮忙照看。如果她要你做什么为难的事情,你只可答应,但不能真做,一切等我回来即可。”
望着远去的县令,县令夫人却从门后悄然闪现出来:“钱先生,请到后面来,我有话说。”
钱霜白跟随夫人来到后院,在凉亭下,夫人屏退佣人,目光紧紧盯着钱霜白:“钱先生,你可知道玲珑胡同?”
钱霜白心中一动,回答道:“我知道,不知夫人问这里是有什么事?”
县令夫人微微抿嘴一笑:“刘大老爷私纳小妾,以为我不知道,就豢养在玲珑胡同东数第三个门。”
刘县令在本地虽不是什么清官,但钱霜白作为他的属下,心里明白,要想保住饭碗,就得装糊涂。
他只好歉意地笑笑:“夫人,小人只是听命而已,刘大老爷的私事,小人不知道。”
夫人莞尔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深意:“钱先生,其实他养小妾我也不在意,只是那里有许多财物,还请钱先生帮我调查清楚,我自然不会亏待于你。”
钱霜白再次歉意地笑笑:“夫人,这是你们的家事,您作为主母,可以亲自上门盘问,自然水落石出。”
县令夫人端坐身姿,表情严肃:“钱先生,这里有黄金十两,还请先生笑纳。”
望着那黄澄澄、闪烁着诱人光芒的元宝,钱霜白心中难免泛起一阵波澜:“夫人,只怕县老爷怪罪,小人担待不起。”
县令夫人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一丝笃定:“先生只管调查,出了事情有我承担。”
拿着元宝离开后,钱霜白回到住所,坐在桌前苦苦思索该如何调查。忽然想起心法里的占卜之法,他闭上眼睛,静心凝神,动心起念间,开始推算。片刻后,他推算出刘县令此去凶多吉少,而那小妾也绝非等闲之辈,看来此事需事事小心。
第二天,钱霜白来到玲珑胡同,按照夫人提供的地址,来到东边第三个门口。只见一座青石门楼矗立眼前,干净整洁,透着一股清幽之气。钱霜白上前敲门,只一小会儿,里面便传来燕语莺声:“是谁在敲门?”
钱霜白清了清嗓子,答道:“大姐,我是县衙差役,请开门。”
大门缓缓打开,一个妙龄少女探出头来观察。只见钱霜白文质彬彬,气质不凡,便带着几分疑惑问道:“你是县衙差役,不像啊。”
钱霜白微笑着解释:“我是户房的一名小吏,县衙里查询不到你的资质,特来查阅登记。”
那少女将信将疑,将钱霜白引到院中:“官差大哥,需要登记什么?”
钱霜白不慌不忙地拿出笔墨:“请问大姐姓名,家中人口。”
少女脆生生地说道:“我叫柳玉珠,我家小姐叫柳青云,就我们主仆二人在此居住。”
钱霜白一一记下,接着问道:“听口音你们不是本地人啊,祖籍哪里,为何到此处居住?”
柳玉珠刚要回答,忽然有人高声打断她的话:“玉珠,不要乱说。”
只见一个面容冷若冰霜的女子已经走到院中:“官吏大哥,我们主仆二人从四川来东北投奔亲戚,暂住这里。”
钱霜白记下后,抬起头,目光直视那小姐,缓缓说道:“小姐,只怕是亲戚不济,不能脱身吧。”
那小姐面色凝重,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紧紧盯着钱霜白:“你到底是什么人?”
钱霜白从容地合上册子,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是县衙的主簿,刘大老爷已经去了知府衙门,委托我管理县里事务。”
那柳小姐冷笑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屑:“既然是主薄大老爷,为何不去县衙办公,反倒来这小院为难我这个弱女子。”
钱霜白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深意:“刘县令的身家性命都在小姐这里,我不来都不行啊。”
柳小姐眼眉一挑,语气强硬:“请你把话说明白。”
钱霜白伸出手指,指了指院中的柿子树:“四方院中有一木,就是一个‘困’字。院落虽然雅致,不过青石铺地,院中阴凉,四周凝结水气,乃是聚财之相,但是多为贪赃枉法的不义之财,所以见不到光。柳小姐是困囚在此处为刘县令保管财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