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色沉酽,天空中弥漫一层深蓝的薄雾,细碎的星光和鳞次栉比大楼亮起的灯盏相交辉映。
谢京肆坐在工作室的办公椅上低头忙碌着,视线不经意从电脑上抬起,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十点多了。
陈见序起身给自己泡了杯咖啡,见状啧啧感叹:“肆爷,我们这些单身狗留下来加班也就算了,你可是有女朋友的人啊,还这么拼啊。”
男生懒懒掀起眼皮,黑色钢笔在骨节分明的指间转出残影,他嘴角衔笑,语调闲散:“没办法,要攒老婆本。”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引起几人发出异口同声地怪叫。
“现在不还早吗?考虑那么远啊。”
“开玩笑呢吧,你的老婆本还需要攒啊?咋的,你要给嫂子买座岛?”
“不着急,什么时候都要平衡好生活和工作,尤其你俩还在热恋期,可别冷落了人家。”一位有前车之鉴险些被分手的学长如是说。
谢京肆哂了下。
到底是谁冷落谁,都快十一点了也没见她给自己打通电话过来。
他打开微信,给南絮发了条消息,问她什么时候结束,他好开车去接。
几分钟后对面才发来一段语音,女孩清软的嗓音带着被酒精浸润的独特感,慢吞吞的,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他眉心一压。
“谢京肆,我今天不回来啦,年年留我住下了……”
接下来说的什么听不清,因为她的手机似乎是被谢岁年抢了过去,醉醺醺的人大声通知他:“哥,嫂子今晚不回来了,她和我一起睡。lauridsen呢?他扭得最好看——”
后半句话显然是意外收进语音里的,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谢京肆凌厉的眉宇蒙上一层沉郁,拎上外套大步往外走。
刚出门,又折返回来,对醉心工作的陆知洵一扬下巴:“一起。”
“?”
“虽然不知道你和我妹发生了什么,但她现在正带着南絮看男模扭腰。”谢京肆面无表情,“你管不管?”
陆知洵神色不变:“你是她哥,我以什么立场管她?”
“我不管她,接上南絮就走。”他理了理袖口,慢条斯理道,“听声音她喝了不少,谢岁年的酒品有多烂不用我提醒你吧?”
话音落下,陆知洵一向平静无波的脸上微微一暗。
十五分钟后,两人抵达谢岁年的别墅,这是她十五岁生日时父母送的礼物,从玩偶到花园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打造的,成为她最爱的秘密基地。
他们轻车熟路地进去,环视一圈没看到想找的人,正要上二楼,竟被其他人叫住了。
“你俩懂不懂规矩?”男生穿着半透的白衬衫,衣领低到极点,露出起伏的胸肌线条,一脸不满地看着俩人,“来之前没人跟你们说吗?二楼不能上。”
旁边打扮得同样骚包的男生摇晃着红酒杯,附和:“新来的吧?你俩这打扮有点保守啊,走清纯风的?”
活了二十年第一次被人男模当成同行,对谢京肆和陆知洵来说都是一个十分新奇又荒谬的体验。
谢京肆冷硬的五官半浸在夜色里,显得几分晦暗不明:“她们叫了多少人?”
“八个吧,都是圈里的头牌,怎么没听说过你俩啊,这颜值不应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