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终没能说出口,但想要去抱她的冲动也同时被压抑住。
“你想好回答,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你没回答好我不会回头的。”
一阵无边寂静后。
他回答了她。
“我们并没有谈多久,一年时间有吗?似乎没有,所以不会有多刻骨铭心,音音,我们彼此剩余的人生还很长,忘记应该是件很容易的事情,随便某个精彩瞬间就可以替代。”
“……”
书舒觉得,她尽力了。
不是失望。
而是,在感情的经营当中,靠得是双方支撑,一旦有一方丧失信心,那么等待这段感情的结果大概率是夭折。
她明白,明白他的意思了。
“手机给我。”
书舒从裴渡身上下来,拿到自己的手机后,朝玄关走去,门把手摁下去,门轻松地就开了。
门没锁——他随时都准备放她离开,没准备挽留她。
僵硬片刻。
书舒伸手推门,这时她的裤腿被咬住。
是大福。
狗狗的感知力总是敏锐,像是意识到书舒这次走掉就不会再回来,平时乖巧劲儿没了,嘴巴牢牢咬住书舒不肯放。
“大福,松开。”
微凛的男声无波无澜从客厅传来。
这是男主人要训斥的前兆,狗子呜咽一声,只得乖乖听从松了嘴,但它还在不愿放弃不停地冲书舒摇尾巴撒娇。
书舒蹲下,抱了下它,最后不再留恋,起身离开了,彻底。
明明还是白天,家里也还有人,可整栋别墅霎时静了下来,死一般的静止了。
大福看看紧闭的大门,又扭头看向客厅,它看到男主人一直背对着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如同座冰冷的雕塑。
狗子焦躁不安地跑过去,想去关心主人怎么了。
刚仰起头。
有一颗,两颗,三颗水滴一样的液体滴落到它的鼻尖与毛发上。
然后雕塑动了。
他背脊像是被打弯了,手掌交叉捂住脸,肩膀隐隐在发抖。
大福听到哽咽声。
在这天,它同时尝到了两位主人的眼泪。
…
爱是自私,是占有,是不顾一切,但爱更是责任。
裴渡一辈子记得书舒滑雪和赛车时的模样,那样的耀眼,无与伦比,她不该被任何东西束缚,永远向前看向前走才是她的去处。
裴渡也在这天,亲手把月亮放回夜空,希望月亮永远恣意自由。
…
离开别墅的第一天。
书舒发现裴渡把她所有联系方式删除了。
离开别墅的第二天。
裴渡所有账号注销,显示用户不存在。
如他所说,是真的和她只走到这里,将他们的故事截停在这里。
…
裴渡从催眠中醒来,摘下眼罩,抬手抹上自己的脸,摸到了一片湿润。
他捂住心口,微微皱眉。
各种剧烈的痛感后知后觉传达到他的所有感官。
彼时安市。
书舒坐客厅和俩崽在玩游戏,中场休息,俩崽去厨房盛甜水去了。
手边手机铃声作响。
书舒以为是刚点的外卖到楼下了,顾着游戏,随手接下夹在耳边。
“喂?”
“……”
电话那头安安静静,许久无人说话,只捕捉到抹浅浅的呼吸声。
“?”书舒又喊了遍:“喂,你好?”
“音音。”低醇的男声裹在风里,似是穿透时空笔直抵达目的地,只听见他说:“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