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场里,一个样貌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手提着个卡通图案纸袋,一边接听起电话。
“carter,你有买会发光的仙子翅膀吧?女儿今早出门可说了,如果你没买,她是不会跟你出学校的门的。”
“当然,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忘呢。”男子笑着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纸袋,道:“我刚停好车,马上就到学校。”
“嗯,等我们回家,先这样说。”
挂掉电话,还没等他把手机收回口袋,眼前的光忽然暗下去,几个身形魁梧的男子挡住了去路,为首的冷漠开口。
“林泰良是吗?劳驾您跟我们走一趟了。”
直到被迫落地华国,林泰良都是震惊和愤怒的。
“你们这是绑架!是犯法的!”
但无人理会他的挣扎,拎小鸡仔一般将他摁进一辆轿车内。
“carter,中文名林泰良,毕业于d国大学,十三年前更改国籍成为d国公民,心理学界有名的心理学教授。”
林泰良刚坐稳,旁边座位上的人播报似的报出了他的个人信息,接着问了句:
“听说,你很会催眠?”
如果说前半句林泰良还云里雾里的话,那么后半句,他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自己被掳来是做什么的。
“你弄错了,我的心理诊所已经关闭十几年。”林泰良表情紧绷,极力撇清道:“我早就不再接受这方面的咨询了。”
而后他就听见对方说:“不会弄错,说起来,我们之间还存在血缘关系,按照辈分,我得喊你一声——堂叔。”
林泰良愣住,满目惊异看过去:“你是……?”
“我叫周至,不过你应该不知道我,你的父亲林德厚名义上算是我的叔公吧。”
林厚德这三个字一出,林泰良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他咬牙,声音里抵触愤恨的情绪都不像是在对待自己的父亲:
“是他让你们把我带到这儿来的?他这次又要我帮他做什么!出尔反尔的人!他明明说过不会再打扰我的生活的!”
周至纠正:“不是他找你。”
“那是谁?”
周至没有再回答这位素未谋面的堂叔的问题。
轿车从机场地下停车场一路驶出。
约莫四十分钟后,林泰良见到了要找自己的人,周至将林泰良带至一间会客室,对他作出请的手势。
林泰良狐疑地往里走。
环形的落地窗外有明亮通透的光倾洒入室,将窗前男人挺拔修长的身影映得落拓分明。
对上裴渡那双冷淡漆眸,林泰良先是怔怔几秒,细细打量起裴渡,接着就控制不住地瞪大了双眼。
“是、是你?!”
显然,无需周至介绍,他自己就先想了起来——
林泰良四十四岁了,从小他就对心理学这方面的东西特别感兴趣,所以大学选专业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心理学。
青涩时期的他怀有颗赤子之心,立志要靠自己的所学帮助那些被心病折磨至崩溃的病人走出苦痛。
人大多的痛苦都来源于经历,从极大程度上来说,篡改痛苦会是种幸福的手段。
林泰良又专攻了催眠术,凡是来到他这里的病人都得到了很好的治疗,林泰良本以为自己的前半生会是问心无愧的半生。
然而十几年前,他却做下了件违背良心的事情。
他在对方误以为是帮助恢复记忆的情况下,对一个年轻男人进行催眠,让他忘掉了那段记忆。
林泰良怔神这期间,裴渡漆眸微眯,凭借良好的记性,也认出了林泰良。
当年那场车祸后,裴渡失忆,曾积极地想要恢复自己的记忆,方式从配合医生不同的方案,到接受心理治疗。
而接受的第一位心理治疗师,知名且权威,来自d国,是个华人,叫carter。
只可惜,治疗结束后,对方遗憾地告知他,他的失忆是病理性原因造成的,与心理障碍无关,他帮不到他了。
“……”
约莫是做贼心虚,林泰良不敢再与裴渡对视,下意识后退两步:“我、我还得去学校接我的女儿放学!”
明显的语无伦次,从d国至华国已经过去差不多十个小时,学校早都闭门了。
周至口吻平静:“林教授无需担心,你妻女那边我们让人知会过了。”
这话落入林泰良耳中与威胁没什么区别,好似被人戳中软肋,中年男子应激般惶恐喊:“别为难她们!你们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