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如墨忽然出声，他还是那副没什么喜悲的面孔，但黑漆漆的眼眸却格外温柔。

“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如放她一马，怎么样？”

楚寻菡诧异：“可是她刚刚想吃你？”

“非也非也，”如墨解释道，“她想吃的事我身上的龙气，这对她的修行格外有帮助。”

楚寻菡不解地看着如墨。

如墨说自己是凡间帝王，面相威严，倒是有几分像。

但这一身平和的气息，怎么也不像真龙天子……

她疑惑的视线有如实质，如墨叹了口气。

“而且这女子也并非真心想吃我，她只是一个可怜之人，她有一爱侣，两人约好一起白首，却被爱侣背叛。对方偷走了她准备的仙草，开了慧根，参加科举最后一路读到了状元，被赐婚公主成了驸马。”

“为了掩盖自己的糟糠之妻，这位驸马对妻子下了杀手，甚至请了大师，将妻子的魂魄镇压在宅院之中，达到旺宅旺仕途的效用。”

“被解救之后，这女子落入黄泉，对所有男人都深恶痛绝，所以才会一直想要攻击我罢了。”

楚寻菡：……

“所以，你就要留她一命？”

她话音刚落，忽然有点担心这位帝王跟她念一句佛号说一声阿弥陀佛。

“你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如墨说完，站起身来就走。

楚寻菡想了想，跟了上去。

在她身后，灵力牢笼因为没有制约，在三炷香之后，自动消散了。

楚寻菡跟着如墨走，穿过花海，却来到一片繁华的街道。

“你要带我看什么？”楚寻菡问。

“看人间百态。”

楚寻菡：？

这条鬼怪街道全是各色鬼怪，楚寻菡这一路来倒是见过不少，和凡间没什么两样，不过因为大家都是鬼怪了，比起凡间，更加没有约束罢了。

倒像是酆城黑市的翻版。

两人在街道穿梭，楚寻菡只想出去，越发没了耐心，便停了下来：“我还有朋友在外面等我，我要离开了。告辞。”

说完就打算走，却忽然被如墨挡住了去路。

“你是找不到出去的方法，是吧？”

“你知道？”

如墨笑笑，伸出三根手指：“你陪我游玩三天，我就告诉你离开这里的办法。”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她？

如墨叹息道：“没办法，我这一身龙气，就和满汉全席一般吸引人……鬼，我已经很久没有在外面玩儿过了。”

楚寻菡：……

原来是抓壮丁。

“成交。”

如墨笑了笑，继续带着楚寻菡在街道之中闲逛。

忽然，月上中天。

整个街道挂上了斑斓的灯笼，吹吹打打的热闹声音从街另外一头传来。

鬼群涌动，纷纷向着声音来源涌去。

楚寻菡诧异：“这是怎么了？”

“百鬼夜行，鬼王娶妻。”如墨看了一眼，笑道：“走，我们也去看热闹。”

靠近了，楚寻菡才看到，那的确是百鬼夜行，一群形状各异的鬼怪从空中飞过，悉索的鬼音和敲敲打打的锣鼓，红绸漫天，竟然格外热闹。

漫天铜钱纸币飞舞，地下的鬼民们欢呼雀跃。

楚寻菡却紧紧盯着那迎亲队伍最前面。

那是一个穿着大红喜服的男人，骑着高头大马，脸色阴沉。

楚寻菡发现自己嗓子有些干涩。

“你说，这是谁娶妻？”

“鬼王娶妻，”如墨说，“那个喜服那个，就是鬼王。”

楚寻菡压下心底的诧异，再次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