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皎瞳孔一缩。

右侧的童子轻轻扇动手上的芭蕉扇，飓风袭过，露出飘渺仙雾下掩盖的物件儿。

她这才看清。

原本应该矗立在这处的炼丹炉整个倾倒，炉中六丁神火都灭了，一地的残渣，原是那烧坏的气味来源。

仙雾褪尽之后，杨皎又瞧见了身着八卦仙衣的老者背影，这道袍背后用金丝线绣着太极图，袖口衣领上俱是繁杂晦涩不懂的符文，腰带宽松束在上面，道袍大袖飘飘，尽显仙风道骨的气质。

那背影缓缓转了过来，须发皆白，面容慈祥又庄严。

看到了杨皎手足无措站在那边，太上老君也不急，正坐着看着，一直看着。

直将杨皎看得头顶冒汗，急急朝着他稽首：

“杨皎见过太上圣人。”

看他没有说话，带着皱纹的和蔼面上半垂眼帘。

杨皎更心慌了，这次直接连珠带炮的开始认错：

“圣人勿怪，杨皎不是有意冒犯您的，主要那会儿倡导不能封建迷信，谁知道指着您骂了几句就显灵了呢？”

“千错万错都是杨皎的错，还请圣人大慈大悲饶过杨皎吧。”

她说完。

太上老君并无什么话言明，只是朝着旁边的童儿伸手。

头上绑着金丝带的童子立即拿起卷轴和笔墨奉上。

只见老者接过，握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后，沉吟一声：

“哦，原来还骂过我。”

杨皎大惊！

原来他不知道自己那会儿骂过他啊！

太上圣人几笔收手，卷轴无风自起，徐徐飞到了杨皎面前，她不敢接，只垂眸看过去。

只见上面清楚写着：

赔倒塌丹炉：五千年、

灵植仙草：一千年、

最新的一排上，墨迹还未干，清楚记载着一句话：

辱骂本尊，入人教一万年。

合着，这是账本子？！

要自己打工一万六千年还账？

杨皎指着那倒在八卦底图上的丹炉，拒绝道：

“太上圣人可是三清之一，您这炉子在我来前就倒了，为何要算在我头上？”

再则，若是自己方才不嘴快，他都不知道自己骂过三清！

太上老君抚须，嗓音浑厚说道：

“嗯，不是你推倒的。”

杨皎勾唇一笑，理论一二：

“既然炉子不是我推倒的，那炉子里损毁的灵植仙草也不能算我头上呀。”

太上老君看了一眼突然理直气壮的杨皎，慢慢悠悠说道：

“炼丹前本尊掐指为丹炉批了一卦，算出他一千年后有一劫难毁炉，却因着你的缘故提前两百年炸炉，本尊心疼不已，手一抖，炉子便倒了，仙丹也毁了，是你缘故不是？”

杨皎这会儿没同太上圣人辩论，反而嗖的看向身旁的玄都。

一脸质问的目光，

“这就是你说的因果？”

因果！

什么叫因果？

因在前，才有果。

太上老君分明是耍赖，倒推法啊？

玄都一本正经回道：

“倒果为因。”

杨皎轻‘呵’了一声，就不该她穿越，这么会逆推，就应该把玄都弄去现代天天解代数方程式！

还不等她厘清到底为何这炉子塌了与自己有关，便有了答案。

他指着下界花果山方向：

“果在那处，根源在你身上。”

杨皎一惊。

炸炉，可不就是空空毁的吗？是以，会因着自己先前给他的那些功德促使提前出生？

所以，算在了自己头上？

看她想明白的表情，太上圣人略一沉着，面上极尽慈祥的笑容说道：

“鸿蒙紫气在你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