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资金流向做了多层伪装,目前只能查到境外空壳公司。”
君凌看着窗外的晴空,想起昨晚收到的市纪委的消息:
“肖刚在境外有多个离岸账户,与医疗腐败资金流向高度吻合。”
“王建说吴戈曾提到‘上面有人’,”吕雯翻到审讯记录最后一页。
“但具体指谁,他声称‘没资格知道’。”
这句话让君凌想起常委会上,肖刚总是坐在离门最近的位置,每次谈及医疗改革,眼神总会有意无意飘向自己。
“查肖刚的通讯记录,”
君凌突然起身。
“还有,派人盯着他和他的家人,狐狸很狡猾,一定会留条后路的。”
吕雯记录的笔尖顿了顿,她知道君凌口中的“后路”,指的是肖刚年仅五岁的儿子。
办公室里的空气突然变得沉重,墙上的“为人民服务”匾额在阳光下泛着金光。
“君书记,您说吴戈为什么要独自揽罪?”
吕雯突然开口,
“按理说,他有妻子孩子,不至于”
“或许因为他知道。”
君凌打断她。
“有些人的手段,比法律更可怕。”
吕雯用力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开办公室,皮鞋跟在走廊里敲出急促的声响。
君凌坐在办公桌前,目光落在桌上摊开的肖刚简历上,右上角的证件照里,对方笑得温和而得体,与宣传栏里的“优秀领导”形象别无二致。
三小时后,吕雯再次推开君凌办公室的门,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条:
“肖刚的司机说,他今早接到个电话,突然说要去省里开会。”
“通知县交警队,”
“查肖刚车辆的出城记录。”
两人匆匆下楼,汽车引擎声打破县委大院的宁静。
吕雯握着方向盘,仪表盘上的机械指针微微颤动,映出她紧绷的侧脸:
“我去过肖刚办公室,发现他的保险柜有翻动痕迹。”
夕阳西下时,他们在县郊的国道上拦住了肖刚的司机。
对方哆哆嗦嗦地从手套箱里掏出封信:
“书记,县长说要是被拦下,就把这个交给您。”
君凌撕开信封,肖刚的字迹力透纸背:
“勿念。”
“深夜的国道上,汽车的大灯刺破黑暗。
车载收音机突然响起杂音,接着传来县广播站的紧急通知:
“全体市民请注意”
前方的收费站突然亮起红灯,君凌看见肖刚的轿车停在栏杆前,车尾灯在夜色中拉出猩红的线。
几个身影从暗处走出,举着手电筒,嘴上说着:
“我们是市纪委的,肖刚同志请配合调查。”
君凌转头看向了吕雯。
她苦笑的摇摇头,表示没有接到消息。
肖刚推开车门,西装革履的身影在手电筒光束中显得格外渺小,他举起双手时,君凌看见那枚翡翠扳指在月光下泛着幽绿。
吕雯踩下刹车,车在距离轿车十米处停下。
君凌下车时,听见肖刚正对纪委人员说: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天。”
他的声音里带着解脱,却也藏着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