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绥佑明白安王有意要看看自己的本事,孩子还那么小,此举对于安王来说,无疑是豪赌了。
于是,秦绥佑回道:“我这就去看看小王子。”
方才叶嬷嬷带着已经喝饱奶的小王子北堂瑞到他睡觉的房间也就是安王夫妻卧室旁的耳房时,正准备哄其睡觉,谁知北堂瑞吐起了奶,接着就开始哭。
小宝宝嗓子都没发育好,先天不足加上中毒导致的体弱使北堂琰的哭声更加小,跟小猫崽似的,让人心疼不已,更别说叶嬷嬷还发现怀中孩子的体温开始迅速上升,一张小脸红的不像话。
秦绥佑等人到时,叶嬷嬷已经清理好了秽物,正拿着一方浸湿了的小帕子满脸焦急的给小榻上的北堂瑞擦着脸,听见脚步声还以为是大夫来了,慌忙起身准备让位置,结果看到的却是是秦绥佑。
“这是……”
拉住叶嬷嬷,安王妃在她耳边轻声说:“他是琰儿的希望。”
没头没尾的话叶嬷嬷却听懂了,看着挨得近能听到的安王也没有反驳,满眼都是难以置信,但她知道这两人都不是会乱来的性子,只好按捺住不安的思绪。
安王夫妻两人此前确实不是乱来的人,但这些日子已经快耗尽了他们的心力,如今遇到了一个能给他们带来希望的人,就必须义无反顾的抓住这份希望,即便孤注一掷携带着巨大的风险,他们也只能寄希望于秦绥佑会是那个扭转乾坤的人。
秦绥佑细致又轻柔的检查完,先是按揉了几个穴位让北堂瑞舒服一些不再哭后,又询问了叶嬷嬷一些问题,便确定了诱因。
从随身的斜挎包里拿出一个小瓷瓶,“还请叶嬷嬷倒点温水来,用那个小茶杯倒三分之一就好。”
叶嬷嬷有些迟疑,但看到安王点头还是按要求去倒了水。
秦绥佑没接过杯子,只将小药丸放进水里,都不用晃动杯子,小药丸就化了。
“我手生没什么经验,还是嬷嬷来喂他喝药吧。”
“好。”
叶嬷嬷自是应下,不过在抱起北堂瑞准备喂药时心里还有些担忧,怕孩子受不住药味喝不进,没成想药液才稍微倒进唇瓣,北堂瑞便伸出小舌头舔了起来,所以整个过程出奇的顺利。
看着这情景的另外几人都有些惊讶,北堂瑞从出生起就没怎么少过汤药,虽然小还体弱,但也因此,喂药时更狠不下心,导致他们都费尽心力,现在看到北堂瑞像是在喝奶似的主动喝起了药,惊讶之余还很开心。
“嫂嫂,这药可是有什么玄妙之处,瑞瑞竟喝的这么开心?还有你方才是如何安抚住瑞瑞的?”
北堂瑞在秦绥佑的安抚下很快就不哭了时,安王夫妻也被惊住了,但他们怕是什么不外传的秘法不好意思问,北堂歆月就没想那么多了,她从前感染风寒时也喝过难以下咽的汤药,看着喂药一贯困难的弟弟也心疼,就想着秦绥佑是不是有什么能让药变得好喝和安抚孩子的法子。
秦绥佑笑着回答:“法子不困难,不过要选一些不与原药材想冲的草药放进去,比例要掌握好,而安抚就是适宜的按揉穴位,现在多说你们听着也云里雾里,歆月要是对医术感兴趣,我可以教你。”
“啊!唔—”
北堂歆月差点惊呼出声,但想到喝完了药后已经睡着的弟弟,自己捂住了嘴。
安王妃戳了一下冒失女儿的额头,问:“瑞儿怎的会突然发烧?”
“小王子体弱导致自我调节缓慢,且体质特殊抗药性强,李先生之前配的药应该没什么效果了才让他突然发烧,刚才喂的回元丹是我自己调配的,正是对于他药效最好的时候,三日后再吃一粒可以保半年不再无故发烧,足够我找到完全疗愈他的办法了,现在他需要好好休息,咱们先出去吧。”
除安王妃和侍女优昙以及叶嬷嬷留下,其余人听了秦绥佑的话就都回到了小厅。
“嫂嫂,你当真要传授我医术?”
北堂歆月是非常想学医术的,但李先生大部分时间醉心于医药的研究,不愿收徒,而邺京没多少成气候的女医,其余的男大夫要注意男女大防不说,他们也不愿收一个贵女当徒弟与贵族染上除医者和病患之外的关系,同太医学就更不可能了,有拉拢帝王要臣之嫌。
听秦绥佑说愿意传她医术,哪怕还不知道深浅,北堂歆月都免不了激动,才跨进小厅就迫不及待问起来。
还没等人回答,她又说:“要是真拜了嫂嫂为师,咱们的辈分是不是就乱了?”
秦绥佑哭笑不得:“辈分怎么会乱?我虽传你医术,但你日后将我当作教习先生就好,我有志将一身医术发扬光大,繁琐的收徒与我而言太过麻烦。”
北乾重视拜师收徒的礼节,师徒间的关系及要负的责任同父母和子女是有过之无不及的,在这种情况下就容易导致技艺的止步不前甚至失传。
北堂歆月还想说什么,但被秦绥佑的话止住。
“你若是真想同我学,咱们的关系一切如常就好,不然我可就反悔了。”
“别呀嫂嫂,我这也不是怕你吃亏嘛”,北堂歆月撒着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可不能反悔呀。”
“咳咳。”
一旁的安王出声,“绥佑啊,月儿心心念念学医许久,你方才出手也向我们证明了你的能力,我也只好厚着脸皮,希望你能传授这个丫头一二。”
秦绥佑颔首,“父王不用客气,歆月如今也是我的妹妹,而小王子也是我的弟弟,能帮到他们,我很开心。”
安王欣慰的笑着,“你这孩子,还真是一片赤忱之心,但要是把瑞儿当做了弟弟,可不能再叫他小王子了,一家人,别独独客气了他这个小的。”
北堂歆月应和:“是呀是呀,嫂嫂同我一样,唤弟弟瑞瑞就好。”
三个合乐的聊着,一名身上衣衫比一般侍从要好许多的中年男子敲了门。
中年男子叫高祥,是安王的得力侍从,也是王府的二管家,今早之所以没跟着安王,是在领人处理昨日婚礼结束后剩下的还没弄完的事宜,现在是处理完来复命了。
待事宜都回禀完,安王告诉秦绥佑:“这是府里的二管家,大管家就是方才那位叶嬷嬷,现在叶嬷嬷专心照顾瑞儿,府里的大小事大部分交给了高祥打理,有什么事儿都可以找他。”
说罢又吩咐高祥:“往后对待世子正君的事儿可要上心,不能有懈怠。”
“是。”
接着,高祥没漏掉另一件事:“王爷,李先生刚刚回来,听说府里的事,想来见见正君。”
高祥一早就在前院忙活,本来还来不及知晓后院发生的事,但听了李先生的话后便立即问后院的侍从大致了解了一些。
闻言,安王询问性的看向秦绥佑。
秦绥佑颔首,“我也想尽早见见这位李先生。”
安王当即让高祥去请李先生过来。
高祥按吩咐将李先生领到世安院的小厅后,自觉退下。
见到进门的人,秦绥佑露出一模意味深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