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被泪水沾湿的手,缓缓移向自己的小腹。
厉寒凛,你怎么这么坏?
活着的时候,要瞒我欺我。
现在走了,又偏偏留下羁绊,让我无法狠心去找你。
如今,她的肚子里,已经又有了厉寒凛的血脉,厉斯之尚小,不能成为孤儿。
如此,让纪栀,犯了难。
这一晚,纪栀独自坐在他们的大床上,一整夜未曾合眼。
影影绰绰的灯光下,她的神色,先是从悲伤、绝望,到纠结、犹豫,最后,在天边即将破晓之时,渐渐变得坚定、沉着。
她当初,不也是假死吗?
那这次,她一没见到他的人,二没见到他的尸,只凭借一部手机、一段录音,就妄想让她相信。
绝无可能!
没有亲眼见到厉寒凛,她是断然不会信,他真的,就这样丢下他们母子不管的。
更何况,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无论如何,她都得亲眼见证、亲自确认。
若是,真的就如萧译时告诉他的,那她,也就认命。
到时,等厉斯之成人,等肚子里的宝宝生下来长大,她再去赴他,也是可以的。
如此打算着,纪栀才稍稍松懈下来,果断订了今天飞往英国的机票后,躺进被窝里,眯了一会儿。
等到天亮,她又起床收拾行李,将厉斯之送去厉家老宅。
见到了厉老太太,她也没有说明任何,更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只礼貌交代几句,就在厉老太太的嘱咐下,决然去往机场,登上飞机。
临走前,她发了条消息给萧译时。
[你们说的,我都不会信。所以,我要去英国,亲自找他。]
待萧译时看到这条消息时,纪栀已经飞出了国土境内。
他收了手机,只凝住片刻,便又恢复自然,处理着手头上的事。
凝住的那点时间里,他是有被意外到的。
可后来想想,他不禁,在心里自嘲。
厉寒凛还想把她交给自己,可他还是低估了,她对他的在乎和爱。
而他自己呢?
居然还在幻想着,纪栀会在失去厉寒凛的日子里,慢慢的,也许,就会接受他。
他也一样,低估了她对厉寒凛的感情。
这样的话,他看明白了,也就,完全认输。
不是输给厉寒凛,而是输给,他自己无法抑制的妄念和自负。
那就,让纪栀放心去找厉寒凛吧。
他会做好后盾,加派人手,暗中保护她。
一人前往英国的纪栀,不好再麻烦萧译时,唯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苏浅。
因而,她利用机内网络,向苏浅简单解释一通后,再求助。
收到纪栀消息的时候,苏浅正带着岁岁,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而在她家厨房的谢逸浔,背对着客厅,忙活着做饭。
自从他来到瑞士,就像狗皮膏药一样,任凭苏浅怎么甩,他都越挫越勇,越粘越紧。
每天不是帮她打扫屋子,就是半夜起来哄岁岁,或是开始学着做饭。
刚开始,他手生得很,苏浅也是极为嫌弃。
奈何他硬是不气馁,反而越到后面,越是熟能生巧。
二十几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谢家少爷,如今,也是学会了,平常老百姓的烟火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