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普一出现在脑海中，沈流英拿着包子的手狠狠哆嗦了两下。

柳沐司不知道的是，此刻表面看着呆愣的苏昭心中掀起了何等狂风暴雨。他以为苏昭一向一个人习惯了，不大适应旁人的触碰，倒也没有过多强求，顺手便将手帕放在了桌上。

沈流英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太过情绪外露，以免暴露自己，“飞玉哥，你要不要也尝尝这包子？很好吃的！”转移柳沐司的注意力是一个很不错的方法。

柳沐司倒是没有想那么多，抬手接过了他递来的纸包，慢条斯理的打开纸包之后咬了一小口细细咀嚼，一会儿笑道：“味道的确不错。”

沈流英看着他的动作，暗中咽了咽口水，不会吧？他看着真的好像是个同性恋。

不过现在也只是猜测，还没有得到证实。她自认他们现在的关系，还不至于到那种可以相互问候对方喜欢什么的地步，所以只好等到以后再问。或者等待日后有机会了探查一番。

不过即便是还没有确认，沈流英也下定决心日后还是要与他相对保持距离。

“飞玉哥，吃包子的话会有一些腻，来喝茶。”苏昭笑着为他倒了杯茶递了过去，柳沐司原本见他为冬至倒茶的那点儿不悦瞬间消散。

也许是少年之前所处环境的原因，柳沐司发现他总是会有意无意的讨好别人，起初他尚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却觉得心里不大舒服， “苏弟，你先紧着自己才是，包子再不吃就要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即便是在客栈的包间之内，屋内的寒意也是不容小觑。苏昭看着瘦弱的样子，想来是身体不大好，应该要多吃一些才是。

他只吃了一口，将手中的包子重新用油纸仔细包好，小心放在了面前的八角桌上。觉得有必要同苏昭好好说一番，以免他年岁尚小就将此等讨好人的行径奉为人生真谛，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自己对于这个少年似乎真的太过上心了一些。

“苏弟，在你心中，我是何人？”

沈流英一愣，反应过来很快道：“自然是我哥哥。”

柳沐司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很满意这个答案，嘴角不自觉扯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既然当我是哥哥，怎的还如此生分？”细细想来这些时日，他与他的相处之间，似乎总隔着一层什么。这个过分单薄的少年，也似乎无时无刻不在有意无意的讨好自己，也许是因为当初是他带他入府的，也许是因为在柳府之中能庇佑他的只有自己，也许是因为他对他的好……

他曾经见过很多人，也曾帮助过很多人，他依照母亲前的指令一一遵循，可结果并不像他母亲所说的那样。他们当中的确有人最初很感激他，但是这种感激是有限的，时效也不是很长。没关系，那他便一直做下去，但他又发现，当行善的时间延长了，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便会认为是理所应当，也许嘴上还会说着一些感激的好话，但其实心里并不是那么想的，因为他们心中的想法大都表现在脸上。

可是苏昭不一样，不过是因为一时的兴趣带他入府，他却好像一直没有忘记。只要是二人的相处，他总是懂事的以他为先。这既让他心中慰藉，又有些心疼。

苏昭身上有一种很复杂奇怪的特质，他的身形不如同龄人一样或高挑或健壮，反而是过分单薄，似乎比那春日里随风飘扬的柳枝还要轻薄，但是他那清澈明亮得如同琉璃般的眼睛中又透着一股坚韧，生机勃勃，比野草还要顽强。

柳沐司自认不是一个好人，但是他却会被苏昭这样的人所吸引。

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母亲在死前早已身怀有孕，据他母亲所说，那应该会是他的弟弟。柳沐司本来对弟弟跟着母亲一起去世并没有什么悲痛的想法，但是莫名的，他看着眼前的苏昭，恍惚间想到，若是他的亲弟弟出生了，是否也和他一样？单单是这样想着，眼中莫名涌起一阵酸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