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昭这雷声大雨点小地挨了一顿打,到底是把阿妱给吓得够呛。阿妱为了报答钱昭,也是专门告了假照顾他。
头两日,每每她推门而入看到钱昭趴在床上,脸色苍白,额头上聚集着细密的汗珠。
只要她开口问,钱昭必定只是有气无力回应着,“没事,没事……”
阿妱也是了然于心,只不过是些嘴硬的小把戏罢了。
不过也是奇怪,那样可怖的伤口不过几天就已然有了好转的意思。
那可得亏了孙朗专程搜罗来的专业打手了。
这日,钱昭已然能起身了,只有动的剧烈时,后背才会隐隐作痛。
阿妱看了也是十分欣喜地问到,“钱大人,你可有什么想吃的吗?太医说了,无需什么忌口了。”
阿妱等着回答,得到的却是一句,“叫我钱昭。”
阿妱有些疑惑,“啊?什么?”
钱昭不说话了。
阿妱也是有些迟疑,才开口,“钱……钱昭。”
“清粥小菜就行,如果能有些点心,就更好了。”
钱昭语气还是冷冷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笑意,这种冷在外人看来就是一种疏离感。
阿妱赶忙应下,就往外走。
“再要些酒吧。”钱昭补充了一句,但阿妱听了明显迟疑了,没有应下。
钱昭声音忽的软了下来,“伤口还有些疼,有些酒,我会好受些。”
阿妱一下子便心软了。
她快步出门,口里念叨着,“清粥小菜,点心,酒……清粥小菜,点心,酒……”
等人走出去了,钱昭才慢慢挪到铜镜前面,试着扯了扯嘴角,挤了个笑容出来。但或许当真是不太自然,笑得是不太好看,不如不笑呢。
阿妱直奔小厨房而去,虽说有些时日没有下厨,但手艺总归是在的。
一顿忙乎,总算是做完了,正准备去找酒的时候,就忽的瞧见,外面案上已然不知何时放上了一壶酒。
阿妱凑上去闻了闻,香气袭人,是宫中上好的桂花酿,她便也没多想,连带着做好的吃食一起提走了,丝毫没注意到门边上此刻有个身影正在偷看。
钱昭和阿妱面对面坐着,阿妱伸手要为钱昭倒酒,结果手刚刚触到那壶,钱昭已然一把夺了过来,拿起阿妱面前的杯子为她倒上了一杯。
钱昭想着于十三那个家伙,这种时候一定会冒出一句——这种事,让男人来做。
不过一想到这话从自己嘴里蹦出去,实在有些骇人,如此还是闭嘴好了。
只见他为自己斟满酒,举杯。阿妱见状也举杯,等着钱昭为这对饮说两句,当然也是没有等到。
良久的沉默,当真是让这原本就只容纳了俩人的屋子显得更加寂寞了。
此时,一墙之隔。
孙朗和杨盈两人一左一右贴在墙上。两人手中各拿着一个六道堂特制的窃听利器。
“你说说,这钱昭是哑巴了吗?平时也不觉得他这般不会讲话呢。”杨盈听了都是只想叹气。
“不打紧,不打紧。只差一剂猛药,定然让他二人今儿把话给说开了。”
……
那酒香顺着钱昭的口唇流入,当即,他便停住了吞咽的动作。里面分明加了……
只见阿妱抬头,一杯酒就这样送进了肚子里。
如此,钱昭便也还是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