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檀心倚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对暖玉耳坠。

窗外细雨如丝，将庭院笼在一片朦胧之中。青柳轻手轻脚地进来，欲言又止：“小姐，世子爷又来了”

“不见。”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可、可世子爷说，今日若再见不到您，就”

话音未落，房门突然被推开。

李烨一身玄色锦袍立在门口，衣摆还滴着雨水。他眼底布满血丝，下颌紧绷，显然已是强压着怒意。

“檀心妹妹。”他大步走来，“你还要躲我到几时？”

萧檀心猛地站起身，茶盏被衣袖带翻，碎了一地。

“出去。”她声音发颤，"我不想见你。”

李烨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就为了那个贱婢？她算什么东西，也配让你这样对我？”

“那是活生生的人！那是你的骨肉！”

萧檀心终于崩溃般喊出声，“你怎么能怎么能”

她说不下去了，眼前又浮现那日的血色。

李烨冷笑一声，手上力道更重：“一个妓子生的贱种，也配叫我的骨肉？”

他俯身逼近，呼吸灼热地喷在她耳畔，

“天底下只有你萧檀心配生我的孩子，明白吗？”

萧檀心浑身发抖，胃里一阵翻涌。

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陌生得可怕。

“你疯了”她用力挣脱，“那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啊！”

“命？”李烨眼底闪过一丝阴鸷，“这世上的命分三六九等。她的命，连你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他半边凌厉的轮廓。

萧檀心突然想起小时候，她养的小兔子被猎犬咬死，李烨也是这样面无表情地让人把狗拖出去乱棍打死。

那时她觉得他是在为她出气。

现在才明白，他只是蔑视任何比自己低贱的生命，更容不得自己的东西被旁人染指。

“二哥。”她深吸一口气，眼泪终于落下来，

“若是有一日，我失去了南阳侯府嫡女的尊贵身份，你是不是也会将我的性命视如草芥？”

空气瞬间凝固。

李烨盯着她那双清滢眼眸不断渗出来的泪水，内心一阵刺痛，他一把抱住萧檀心，低声道:

“怎么会？檀心妹妹，你是二哥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你永远都是这世上最尊贵的……”

“李烨，我们取消婚约吧。”

萧檀心淡漠地说道。

李烨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随即变得狰狞：“你说什么？”

“我说，”萧檀心擦掉眼泪，一字一句道，“我不要嫁给你了。”

“由不得你不要！”李烨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你生是我李家的人，死是我李家的鬼！那个贱婢死就死了，你也想学她？”

萧檀心突然笑了。她看着这个曾经为她摘星星摘月亮的少年郎，轻声道：“我就是要学她，你杀了我啊。”

李烨瞳孔骤缩，嘴唇颤抖，似乎是有些后悔自己方才说的那番话。

“就像杀琴烟那样，杀了我。”她笑得凄艳，“反正对你来说，人命不过草芥，不是吗？”

李烨猛地松开手，像是被烫到一般后退两步。他胸口剧烈

起伏，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檀心妹妹，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