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佑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虽跪在地上,但腰背却挺的笔直的太子妃。
负责给二郎做肉粥的厨娘指控是太子妃指使她在肉粥里加了大黄,宋嘉佑知道也许事情没有表面看的这么简单,太子妃的坦然也在证明她的确跟此事无关。
短暂的沉吟后宋嘉佑方才沉沉开口:“苏木,把张三娘带下去仔细审讯一番,若不审出个眉目来莫要来见我。”
“奴婢遵命。”苏木朝两个小内侍一招手,二人立马押着张三娘往外去,苏木跟在他们后头告退。
宋嘉佑目光意味不明的从自己的妻,妾身上扫过,而后便移步到了二郎的小床边。
太子妃仍旧默默跪在地上。
很快汤药就煎好了,宋嘉佑亲自试了一下汤药的温度,这才把药交给乳母,由乳母一口一口的喂给二郎。
二郎在被孙太医用过针后腹痛,腹泻的症状已然减轻了大半,加上哭闹的累了,故而这会儿十分的安静。
瞧着蜷缩在小床上那小小的一只,宋嘉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还不是皇子的那些年。
宋嘉佑坐在那呆呆的瞧了二郎很久很久,多咱等乳母把大半的汤药都喂进小家伙的肚子里,他这才收回目光。
这期间太子妃一直直挺挺的跪在那,她面色凝重,眉目生霜。
宋嘉佑缓缓走到了太子妃身边,微一虚扶:“太子妃先平身吧,地上凉。”
对于高琼而言此刻从宋嘉佑嘴里听到太子妃三个字,她不光后背凉,心也微微的发凉。
虽说他们夫妻之间早已不再琴瑟和鸣,或许他们从未曾如胶似漆,心有灵犀过,但多年相处下来太子妃对身为丈夫的宋嘉佑是有所了解的。
太子妃怀着复杂的情绪缓缓起身,跪的时间略微有些长,膝盖已然微微发麻,起身的时候身体微微不稳,险些栽倒,饶是如此宋嘉佑也不曾伸手去扶她一把。
太子对太子妃的态度木然并未让从旁瞧着的刘瑞英心生欢喜,她反而生出了恐惧来。
旋即,宋嘉佑便大步流星的走出了二郎所居的房间,太子妃同刘瑞英小心翼翼的跟从着。
宋嘉佑坐在了瑞锦轩的正厅,太子妃坐在了下首,刘瑞英连坐的资格都没有。
室内安静的落针可闻,每个人都呼吸都变得分外小心翼翼,侍立在一旁的内侍,宫女们更是战战兢兢的。
约莫两柱香后,苏木带着审讯张三娘的供词到了太子面前。
“殿下,奴婢再三对那张三娘审讯,她始口供虽有初入,然——”苏木双手把张三娘画押的供词捧到太子面前。
宋嘉佑迅速扫过苏木呈上来的供词,就在他将要开口的时候,负责看押张三娘的小内侍匆忙来报:“殿下,不好了,奴婢一个没六神,张三娘碰壁而亡了。”
“太子妃,你还有何话说?”宋嘉佑直接将张三娘画过押的供词甩在了太子妃的脸上。
“殿下,妾是冤枉的。”太子妃这次不光喊冤,而是愤怒的指向面色如纸的刘氏,“刘妹妹真是好手段啊。”
刘瑞英的双膝一软,结结实实的跪在了地上:“殿下,妾听不懂太子妃的意思,妾承认自己的疏忽大意害二郎生病,除此之外妾自认为自己问心无愧。”
太子妃听到刘瑞英说自己问心无愧,她轻蔑的笑出声来:“刘妹妹好一个问心无愧啊。你扪心自问你千方百计的把二郎留在身边,难道真的是因为你同苏妹妹生前的所谓交情?你收买了厨娘在肉粥里做了手脚害二郎生病,从而嫁祸在我身上。如此你便能借二郎得到殿下的关照,从而离间了我同殿下的夫妻情分,从而我再也没有机会把二郎从你身边带走。以刘妹妹的聪慧应该知道我不希望二郎住在瑞锦轩。”
面对太子妃的指控刘瑞英亦是不甘示弱:“若妾果真要借二郎的安危来构陷太子妃,从而达到自己能一直抚养二郎的目的,妾便不会用如此拙劣的手段。妾已然收养了二郎,唯有二郎健健康康的他才能一直留在瑞锦轩。二郎的去留太子妃身为他的嫡母的确能做主,然真正能做主的还是殿下。殿下当初许二郎留在瑞锦轩,便是相信妾能照顾好二郎。妾唯有让二郎一直健健康康的,殿下才放心的许二郎一直留在瑞锦轩,妾才能借收养二郎得到殿下多些垂爱,难道不是么?”
宋嘉佑面沉似水的坐在那作壁上观,不管是他的妻还是妾都生了伶俐的口齿,她们唇枪舌剑,互不相让。
宋嘉佑本就不是个爱他人争执的,特别是发生争执的还是自己的妻妾,他更是烦躁的很。
他之所以一开始没有制止二人的唇枪舌剑,不过是借此机会仔细观察这二人的神色,从而来推测二郎肉粥里出现大黄究竟跟谁有关。
瑞锦轩发生的一切很快就传回落梅居。
蔷薇把最新的情况汇报完便转身告退,梅蕊身边依旧只有海棠跟茉莉陪着。
等身边再无闲杂人等,有些沉不住气的茉莉忍不住开口:“娘子,二殿下肉粥里出现大黄若不是意外的话,您觉得会是太子妃指使厨娘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