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款式老旧的手机。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按下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便被接通了。
“喂?”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几分慵懒,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魅惑。
王院长的呼吸霎时有些急促,握着电话的手指微微收紧,声音也不自觉地放低了许多,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是我。”
“哦?王院长啊……这么晚了,有事?”
“有……有件事,我觉得应该跟你说一下。”王院长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今天晚上,李一鸣送来一个病人,伤得很重。”
“李一鸣?李神医的那个孙子?”
“是的。关键是那个病人……很奇怪。他穿着一身古装,像是从戏文里走出来的人。身上中的毒,成分非常复杂,我行医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见到。还有他身上的伤,肋骨断了,胸口有掌印,反正不像是普通的伤……”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王院长能听到自己心脏“怦怦”直跳的声音。
“他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女人的声音陡然急促了几分。
王院长愣了一下:“这个……李一鸣只说是他朋友,叫裴先生,别的没多说。至于长相……他伤得很重,脸色苍白,不过……眉眼之间,确实……确实有几分英气逼人。”
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说不清的兴奋:
“好,我知道了。我会立刻过去!”
王院长闻言,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你要来海城?太好了!太好了!”
女人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如同羽毛般搔刮着王院长的心尖:
“怎么?这么大的消息,我是不是该好好谢谢你,王院长?”
王院长像是被那笑声蛊惑了心神,急切地说道:
“不!不用谢!能……能为你做事,是我的荣幸!我……我只是……只是想……”
他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声音里带着卑微的乞求,“我……我已经十多年没见过你了……我……我天天都梦见你……”
女人发出两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没有回应他的深情表白,只是淡淡地说道:“等我到了,再联系你。”
说完,便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王院长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脸上的激动与狂喜却丝毫未减,反而像是得到了天大的恩赐一般,将那部老旧的手机紧紧贴在胸口,喃喃自语:
“她要来了……她终于要来了……”
他眼中闪烁着痴迷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了十多年的身影。
……
窗外的天色由深黑渐渐转为鱼肚白,又从鱼肚白染上了几缕晨曦的金边。
裴应见在一阵阵尖锐的刺痛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素白的天花板,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他动了动手指,只觉得浑身像是被拆散了重组一般,每一处都叫嚣着酸痛。
“醒了?”
一道略带沙哑,却依旧清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裴应见艰难地转过头,便看见秦绵绵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是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