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走出连接这个空间和主甲板的滑动玻璃门,许星野呆滞地望了一眼主甲板上的游泳池,转身跟池斯一踩着室外的楼梯去了上层甲板。
这一层同样分室内和室外两部分空间,室外有两个吧台,系着领结穿着黑马甲的四个小老外调酒师正在吧台后或摇动或搅拌着鸡尾酒。
“我们去喝点儿不一样的。”池斯一拉着许星野走向了吧台。
池斯一用目光询问了许星野有没有偏好,许星野摇了摇头。
池斯一用英语跟其中一位调酒师点了酒。
然后她们靠在吧台边上,看着西面天空残留的火烧云,等着酒做好。
“最近顺利吗?”许星野突然问。
许星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或许是刚才在下层甲板的时候,sherry问出这句话,让许星野觉得自己对池斯一的生活知之甚少。
池斯一看了一眼许星野,然后转头继续看着天空和海面,笑着问:“为什么这么问?”
许星野微微皱眉,或许池斯一已经看穿了她,这并不是她会问的问题,又或许老谋深算的池斯一不仅看穿了她,而且还识别出了这是sherry的语气。
“单纯想问问。”许星野说。
众所周知,正如写着sports的鞋不能拿来运动一样,包含“单纯”这个词的句子通常并不单纯。
“还算是顺利。”池斯一拿过调酒师放在她们面前的酒,走到了这个户外空间靠近边缘的位置,然后把其中一杯酒递给了许星野。
“bluebear的b轮融资,这个你大概是知道的。”
“我只知道你的团队给公司的2c业务估值估了一块钱。”许星野说。
池斯一喝了一小口酒,“一块钱不是目的,让b轮估值低于a轮才是目的。”
“为什么?”许星野也喝了一小口自己手里的这杯酒,“味道还不错。”
“你想知道吗?”池斯一问。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手里的酒。
“当然。”
池斯一笑着说:“你要是知道了,我可能得把你推进海里,或者是扔进鳄鱼缸里灭口才行。”
“那你舍得吗?”
“不舍得。”池斯一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
“我听说,bluebear出公关事件,是有人故意下套。有人操纵了过期咖啡豆的爆料,也等在合适的时候拍了店员殴打顾客的视频。”
“这样啊。”池斯一若有所思地说。
许星野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我更喜欢这个。”
池斯一拿杯子轻轻撞了撞她的杯子。
“最近我还在忙另外一件事情。”池斯一说。
“什么事?”
“在找一笔钱。”
许星野把耳朵伸到了池斯一的嘴边。
池斯一笑了出来,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在找一笔钱,帮助山南咖啡产业发展。”池斯一看向了日光即将湮灭的天际。
“我想在山南咖啡成立一个支持中心,先以十年为期,进行咖啡豆从种植到商业化的整体研究,为当地的咖啡种植农提供种植指导,提供低息甚至无息的小额贷款,打造山南咖啡的产地概念,让山南咖啡走进世界的咖啡馆。当然,第一阶段是支持朱可来村咖啡的采收和上市,完成种植到生豆加工上市的闭环。”
海风很咸也很湿,眼泪开始在许星野的眼眶里打转。
“斯一……”许星野的眼睛红红的。
“嗯?”池斯一看向她,抬起手,摸着她的脸颊和耳朵,“怎么了?”
“我以为你已经把他们都忘了。”许星野的鼻子酸酸的。
“你不是也没忘吗?”池斯一把额头抵在许星野的额头上,“我知道你没忘。”
“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把树砍了会是更符合他们实际情况的决定。幸好有你,斯一,幸好有你。”
“星野,”池斯一笑着看向许星野,“你先不要太乐观。”
“嗯?”
“这只是一个希望,我现在还没能找到这笔钱。”
“我明白。”
“我的希望是你给的,星野,你知道吗?”池斯一说,“你让我知道,希望这个词,描述的其实是一种灵魂的状态。一种相信很多事情,不管结果如何,都值得我们为之努力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