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匆匆忙忙地在宫内办理完陆子冈的相关文书事宜,又马不停蹄地取来了官印和官服,随后就在一群威风凛凛的锦衣卫护卫下,朝着五城兵马司疾驰而去。
一路上,刘公公心急如焚,不断催促着队伍加快速度。
终于,他们来到了五城兵马司大牢门前。
此时,守在门口的牢头远远望见一位身着华服、手持拂尘的公公在数名身形高大、神情冷峻的锦衣卫簇拥下正快步朝自己走来,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浑身颤抖不已,仿佛见到了阎王爷一般。
他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赶忙一路小跑迎上去,点头哈腰,满脸谄媚地说道:“这位公公,不知是什么风把您给吹到这儿来啦?小的有失远迎,还望公公恕罪呀!”
然而,刘公公却根本不吃这一套,只见他猛地一挥手中的拂尘,尖着嗓子怒斥道:“大胆奴才!竟敢如此放肆!你们这些不长眼的东西,连宫中之人也敢随便捉拿吗?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听到刘公公这番严厉斥责,牢头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求饶道:“公公饶命啊!公公息怒!小的实在是冤枉啊!这话到底是从何说起呢?我们不过就是看守这大牢的小小狱卒罢了,这抓人的事儿哪能轮得到咱们插手啊!”
刘公公见牢头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但依旧怒目圆睁地质问道:“少跟杂家废话!我且问你,前两日,你们这里是不是收押了一个人?”
只见那牢头眼珠滴溜溜一转,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回公公话,确有这么个人呐。虽说他犯了事,但咱们可从未把他当作普通犯人看待哟!那可是好酒好肉伺候着呢。”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原来是五城兵马司的官员们和捕头听闻宫中有人前来,赶忙一路小跑来到了大牢门前。
“哎哟,公公您大驾光临,怎地到了咱这五城兵马司,却连府衙都不去坐一坐,反倒直奔这大牢来了呢?”五城兵马司的吴大人满脸谄媚,一边舔着脸赔笑着,一边快步走上前去。
然而,刘公公却是冷哼一声,压根儿不正眼瞧他一下,厉声道:“哼,吴大人,你倒是好大的官威呀!连宫中之人你都胆敢随意捉拿?”
吴大人一听,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喊冤道:“公公明鉴啊!下官等人拿人那可都是有着确凿证据的呀!绝不敢胡乱抓人呐!”
刘公公冷笑一声,缓缓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来,随手一甩,扔给了吴大人,漠然道:“哦?是吗?那你且好好瞧瞧,这纸上所记之人,你们又是如何抓来的?”
吴大人慌忙起身,双手颤抖着接过那张纸,小心翼翼地展开一看。
这一看之下,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不多时,只见他突然转过身去,扬起手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了身旁张捕头的脸上,怒喝道:“混账东西!你怎可如此鲁莽行事?怎能不问个明白就将宫中之人给抓了起来啊!”
吴大人怒不可遏地大声呵斥道,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穿透整个房间。
“我……”张捕头刚想要开口解释一番,然而话还未出口,便瞧见吴大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那眼神犹如凌厉的箭矢,直直地射向他,让他瞬间如鲠在喉,所有到嘴边的话语都被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此时此刻,张捕头心中纵然有万般委屈和无奈,也只能如同哑巴吃黄连一般,有苦说不出,默默地将这份苦楚往肚里咽。
“是是是,都是小的不对,小的没有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仅仅只是听信了那莫有才的一面之词,便贸然将人给抓了起来。小的这就立刻前去将他请出来,请大人息怒。”张捕头一边捂着脸,一边战战兢兢地说道。
“不必了!杂家亲自去接!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连陛下特意下旨请进宫里的人都胆敢随意抓捕,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长了几颗脑袋,够不够砍的!”刘公公用尖锐而又冰冷的语气说道,随后便不再多言一句废话,转身在几名锦衣卫的簇拥之下,大步流星地朝着大牢内部走去。
其余众人见状,哪里还敢怠慢半分,纷纷紧跟其后。
“陆大人,陆大人。”刘公公一边加快脚步,一边高声呼喊着。
此时身处牢房之中的陆子冈,原本正紧闭着双眼假寐,忽然间听到这熟悉的呼喊声,不由得浑身一震,连忙睁开了双眼。
当他看到刘公公等人朝这边走来时,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喜之色。
“是刘公公吗?我在这,我在这。”陆子冈扯起嗓子,声嘶力竭地大声呼喊着。
他的声音在幽暗阴冷的牢房里回荡,仿佛要冲破这压抑沉闷的氛围。
刘公公听到呼喊后,神色一喜,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去。
他来到牢门前,满脸怒容地对着牢头大声呵斥道:“还不快快把牢门打开!磨蹭什么呢!”
“是是是,小的马上开,马上开。”牢头不敢有丝毫怠慢,弯着腰像只哈巴狗一样,一溜小跑着上前,手忙脚乱地将牢门打开,然后谄媚地对陆子冈说道:“陆大人,您受苦了呀!”
然而,陆子冈根本没有心思搭理这个见风使舵的牢头,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刘公公身上,脚下生风般快步走出牢门,径直朝着刘公公奔去。
“公公,真的是你啊!”陆子冈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眼中闪烁着惊喜和意外的光芒。
“可不是我嘛!”刘公公一边说着,一边得意洋洋地挺了挺胸脯,“我在宫中眼巴巴地盼着,眼瞅着就要到春节了,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你进京的消息。后来还是今日老祖宗偶然提起,说你竟然被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腌臜玩意儿给抓起来了。我一听,那哪能坐得住啊,当下便马不停蹄地赶来救你啦!陆大人,这段日子你可是受了不少苦吧。”
说到最后,刘公公还故意长叹一声,似乎想要强调自己此番前来营救的不易,顺便给自己邀功讨赏一番。
陆子冈听了刘公公这番话,心中虽然明白对方多少有点夸大其词,但脸上还是露出一丝苦笑,轻轻摇了摇头,无奈地叹道:“唉,世事难料,变化无常啊!谁能想到我竟会在此处与公公重逢。还望公公回去之后,替我转达对老祖宗的深深谢意,子冈实在是感激不尽呐!”
“这里可不是能好好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先出去再谈。”刘公公面色阴沉地说道。
众人鱼贯而出,待离开那阴森压抑的大牢后,刘公公猛地停下脚步,冷眼如刀般扫向吴大人。
只见他冷哼一声道:“吴大人,今日这档子事儿,杂家可都记着呢!等回宫之后,杂家定会一五一十地禀报给老祖宗知晓。至于他老人家会不会追究下来,那就得看您自个儿的造化喽!”
话音刚落,吴大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他身旁的张捕头等人更是吓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齐齐跪倒在地。
“公公饶命啊!我等实在不知陆大人乃是宫中之人呐!若早知道,借我等十个胆子也不敢如此行事呀!”吴大人带着哭腔哀求着。
紧接着,他们又忙不迭地转向陆子冈,一边磕头如捣蒜,一边苦苦求饶道:“陆大人,求求您行行好,跟公公美言几句吧!我等真的只是按章办事而已,绝对没有半分故意刁难您的意思啊!还望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陆子冈见状,心中虽有些不悦,但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也软下心来,上前一步对刘公公拱手作揖道:“公公,此事确实不能全怪他们。说到底,也是因为我未曾将身份表明清楚,才惹出这般麻烦。您就行行好,莫要在老祖宗跟前告发他们了吧!”
“哼!今日若不是陆大人慈悲心肠,出面为你们这帮不知天高地厚之人求情,本公公定然不会轻饶了你们,非得让你们尝尝苦头不可,叫你们知晓什么叫做规矩!好了,陆大人,既然您今日已经平安出来,那杂家也该回宫去向老祖宗复命了。如今正值全国大丧之际,宫内诸事繁杂忙碌不堪,咱们改日若是有空,再相聚畅饮一番便是。再者,杂家瞧着那边的马车似乎有佳人正在焦急等待呢,陆大人您呐,还是赶紧过去瞧瞧吧!”刘公公满脸堆笑地看向不远处的马车,而后又将目光转向陆子冈,言语之中不乏调侃之意。
陆子冈闻听此言,赶忙对着刘公公拱手深深施了一礼,口中称道:“多谢公公高抬贵手,此番恩情,陆某铭记于心。待到他日得闲之时,陆某必定备好美酒佳肴,邀请公公一同开怀畅饮,共叙佳话。”
“哈哈哈哈……好说好说,那咱家就先行一步回宫去了,陆大人您呐,快快前去会见您的佳人吧!莫要让人家久等喽!”刘公公大笑着挥了挥手,随即便带领着身后一众威风凛凛的锦衣卫,浩浩荡荡地朝着宫中方向行去。
待得刘公公一行人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踪影之后,一直躲藏于马车内的叶芸宣方才小心翼翼地下了车来。
只见她美眸含泪,泪光点点,娇柔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如同一朵在风中摇曳的娇花般惹人怜爱。
此刻,她再也按捺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迈开脚步,飞快地向着陆子冈奔跑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