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月昭轻垂着眸,梦中最后那一年的花灯节,她与谢珏,也是如今日一般,在梵净山放花灯。
梦里昭示,她已嫁入皇宫,自郾城高楼往外看,万千花灯腾飞,心下立时便有了一计。
谢家雍容华贵,马车更是阔气,谢珏花灯节入宫赴宴,她便乔装打扮成车夫小厮,偷偷溜出了城。
只是时运不济,刚出城便被那厮发现,可他虽嘴上骂骂咧咧得理不饶人,可还是带着她去了梵净山,赏了一夜的花灯。
对她也还算不错。
不知她死后,他有没有一丝难过?
“姑娘的手”
青桃神色担忧的跑了过来,魏月昭这才感觉到手心温热,臂间的阵阵疼痛。
她顿时皱眉,旧伤未好,怎的又添新伤了?
谢珏撕了几张布条,走过来熟练的包扎在她的手臂,钻心的疼痛不容忽视,魏月昭疼的差点喊了出来。
“魏二姑娘不必担心。”
不必担心什么?
魏月昭面色怔怔。
守在不远处的侍卫蜂拥而来,密林间被围住,火光照亮。
谢珏长身玉立,正欲验尸。
魏月昭被青桃轻扶着上了马车,柔和的光落在她瓷白的脸上,这一瞬,朦胧在春夜里。
“青桃,去告诉常宁世子。”魏月昭靠在内檐,缓缓开口。
“南诏茉莉,梦蛊寻王。”
青桃闻声点点头,退了出去。
魏月昭没见若有所思,她刚才被绊倒之时便闻到了若有若无的香味,似在何处闻到过,刚才经过了一番厮杀,香味已全被血腥味盖住。
那香,是茉莉!
她恍然想起那梦中所言。
这世上有一种蛊,叫梦蛊,专食处子之血,此蛊虫一出,便是为了寻蛊王。
持蛊之人,将女子残忍杀害,使梦蛊吸血,待如此七七四十九天,便可寻到蛊王。
持蛊王者,驱动世间万蛊,扰乱人心,是为大难。
南诏信奉纯圣之月,白茉莉洁净无染,视为神物。
南诏欲寻蛊王,一统中原!
想到这,魏月昭瞬间感觉额间细汗,周身冰冷。
片刻之后,车帘缓缓掀起,一双修长的手探了进来。
“阿昭。”
清润的嗓音响起,魏月昭侧头便看见他的侧脸,仍如明月,泛着清冷的光。
段砚淮?他怎么会在这?
今日,他不是该陪着魏姝吗?
她眸中疑虑,未像从前那样扑向他。
多年前晚宴遇刺,她避之不及,扑向了离她最近的段砚淮,他挡在她身前,护她一时,她便在他怀中哭泣。
只是那事过后,全然不提相救之事,对她依旧冷淡疏离。
这样明月皎皎般的君子,却是不喜她。
魏月昭慢慢平静下来,男子身上衣襟处已一大片泪痕。
“段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