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茶馆出来,路政的车开过,正在往主道上撒化雪剂,防止积雪结冰,影响明天的通行。
江宝瓷站在台阶,想将透明雨伞撑开。
雪太大,视线模糊不清,贺京准摁住她撑伞的手,低着嗓:“我把车开过来”
这样她就不用走这又湿又滑的一段。
江宝瓷摇头,还是把伞打开,递给他:“我陪你。”
“”贺京准心腔猝然被酸涩围剿,他接过伞,手臂将她兜进怀里,“好。”
雪地上绵延出两排脚印。
他踽踽独行的路,也有了愿意陪他前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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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宝瓷没在润都过夜,她骨子里有自己的偏执,认为一段好的感情,需要双方精神上的合契,欲望,要排在精神之后。
许是她一路经历了太多,在选择爱人上,会更挑剔一些。
吹毛求疵一些。
她与贺京准的相识,始于交易和利用。
如今再开始,就要干净、坦诚、纯粹。
贺京准没说什么,就是脸色有些哀怨,缠她给自己发视频,甚至欲言又止,里外透着让她哄自己睡的别扭。
一个视频打完,江宝瓷翻身,在黑暗里跟江布侬炯炯有神的目光撞上。
“”江宝瓷一巴掌拍她脑门,“要么回自己房间睡,要么就闭眼。”
江布侬撇嘴:“恋爱还是看别人谈才好玩。”
江宝瓷:“哦,你瞒着我跟霍公子谈时,不好玩?”
“”
沉默。
江布侬哼叽几声:“我跟他有点年龄差,相处时,他就有种爹味,不像你跟姐夫”
江宝瓷蹙眉:“你打住,你不会想说我有妈味吧?”
“不是,”江布侬无语,“你一身的驯兽师味,姐夫像条等驯的野兽。”
江宝瓷仰天。
所以呢。
江布侬在被子里蛄蛹两下:“姐,如果你不要他,我看他会死。”
“”
江宝瓷忽觉好笑。
她努力着没活成妈妈的样子,身边任何人的离开,都不会影响她前行的脚步。
却遇到了贺京准这么一个,一点都不介意将弱点露给她看的人。
像一只,只会在她面前翻肚皮晒太阳的动物。
还必须她摸一摸、拍一拍才能哄好的那种。
“就是,”江布侬含糊,“他一张脸那么冷酷,怎么一跟你说话恶心。”
反差太大,她都起鸡皮疙瘩了。
江宝瓷失笑:“他就是,没有安全感。”
因为从未得到过,就会患得患失。
怕握不住、拿不稳。
说到这,江宝瓷顿了顿:“你看,安全感还是得自己给自己,像你姐夫这种,就容易死在我手上。”
“”江布侬喷了,“姐你这样真的很欠揍。”
江宝瓷一个翻身,咕哝:“那我对他好点就是了,反正我很擅长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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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这几天,江宝瓷忙忙碌碌的,要准备这一年的工作,要回临城祭拜父母,还要抽时间跟贝洛和兰妆、陆嫱他们聚一聚。
初七那天,江宝瓷独自去了墓园,去看望贺老太太。
墓园冷清,凛寒的空气中有香火的味道。
这位贺家真正的千金小姐,承托着父母族人的期望,将自己活成了凄苦不堪的模样。
年前欧阳蔓兰被抓,贺氏集团金蝉脱壳,如今的贺家园子也在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