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她说了半个时辰的话,付知知觉得,这大概是她这一生最美好的记忆了。
只是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对他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所以在他提出这个条件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就应下了,反正都是要死,不如死得有价值一些。
哪怕他偶尔能想起她曾出现过,也就足够了。
这一夜的安王府,一片死寂。
祁西洲喝多了,嘴里依旧唤着许知意的名字,就仿佛下午发生的一切,是另一个疯魔的他做出来的。
沉灰带着人,寻了几日,守城的士兵的确见过裴北北领着婢女出了城,但去向不明。
他沿路,将她所有可能经过的地方全都找遍了,却一丝踪迹也没有。
中途,曾经路过两座清扫得十分干净的坟,一个墓碑上刻着谢安安,另一个上面刻着吴槐花。
最下方只刻着一朵合欢花,再无其他。
大雪整整三日未停,就算有人来过,脚印也早就不见了。
只略作停留,便又扬马疾驰。
山路难行,裴北北是绝对不可能自讨苦吃的,松林被风一吹,扑簌簌地往下落着积雪。
松树干上赫然刻着几朵合欢花。
被白雪掩埋的地面一片焦黑,这里便是裴北北尸体最后的停留之地。
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许知意并不觉得自己此举过于残忍。
要是她能不顾及那么多,早一点杀了裴北北,吴嬷嬷如今还好好陪在自己身边,也能亲眼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嫁人生子。
只可惜,这世间没有后悔药。
她只恨自己当初心太软,只顾着自己的计划,从未想过吴嬷嬷会因她而死。
长久的沉默。
卓克王子试探着往她身边挪了挪,掌心摊开,里面躺着几颗银丝糖。
“听说吃甜的能让人心情愉悦,我没哄过姑娘,不知怎么才能让你高兴。”
“以后要是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告诉我,我一定改。”
淡蓝的眸中满是宠溺,语气里是满满的讨好。
许知意捻起一颗放在自己嘴里,抬眼看他。
“你就做你自己,以后要是遇见了自己喜欢的女子,大可娶进来,不必顾及我的感受。”
她发自真心的这番话,听得卓克王子心中泛起酸涩。
“好,你说的,我记住了。”
空气一下又安静下来,白嬷嬷闭眼假寐,就是担心卓克王子会觉得尴尬。
“知意,我能这么喊你吗?要是我是说如果,我们真的曾经见过,你对我会不会有一点点真心?”
“不会!”
许知意将他手里的银丝糖全部握在掌心,稳了稳心神,平静地继续开口。
“我可把你当成兄长,当成朋友,当成知己,但绝不可能是爱人,你可明白?我心里唯阿景一人,不管今生还是来世,也只他一人。“
卓克王子垂着头,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许久他才点了点头。
“你说的我明白了,以后在东临,我就是你的兄长,若有人欺负你,我一定给你撑腰!”
有些事急不得,他怕自己继续表白,反而会把眼前的女子越推越远。
还是徐徐图之吧!
中原有句话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自己足够坚定,总会有水滴石穿的那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