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猛地坐直身子，军绿色床单被攥出褶皱。

原来如此。

“是我傻了……”

六子越发的无地自容。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走吧，去洗漱一下，张主任不是给了咱们洗澡的票吗？”陈凡身上的衣服都破了，还沾染了血迹。

“哦，好。”

六子有些沮丧。

但还是拿起衣服和陈凡去了澡堂子。

他们俩个到那里的时候，正巧碰到走出来的老鬼。

“你这么快？”陈凡诧异的指着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老鬼。

老鬼依旧冷着脸，但却平淡的回复：“洗个澡，要多久？”

陈凡耸耸肩：“行，一会儿要出去吃饭吗？折腾到这个点了，肚子都饿了。”

“旁边是国营饭店，我先过去点菜，你们俩快点。”老鬼留下这话，人就走了。

六子因为兴致不高，也只是快速的冲洗了一下，便跟陈凡打招呼离开了。

澡堂子内。

陈凡把毛巾搭在雾气蒸腾的池边时，听见更衣室铁柜"咣当"一响。

"六子？"他声音在穹顶下荡出回音。

无人应答，只有水管深处传来"咕咚"的怪响。

池水突然剧烈晃动。

陈凡转头看去，在看到来人时，猛地一怔。

崔美凤？！

只见崔美凤湿漉漉的刘海黏在额头上，晕开的眼线像挨打后的淤青，呢子外套早不知丢在哪里，的确良衬衫透得能看见底下大红的胸罩带。

“小子，都怪你多管闲事，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连工作都丢了！都怨你！全都怨你！我说了，得罪我的人没一个好下场！”

“我只要先解决掉你，之后在解决掉张主任就好了！咯咯咯……”

崔美凤眼底闪烁出病态的扭曲，尤其是看到陈凡一句话都没说的时候，她自认为自己的做法已经彻底把陈凡吓到了。

"耍流氓啦！"

崔美凤忽然尖叫着撕开衣领，纽扣崩进水池溅起水花。

陈凡这才发现她右手攥着把裁衣剪，寒光一闪就朝自己胸口划来。

池水成了最好的屏障。

陈凡侧身时，剪刀在瓷砖上刮出刺耳声响。

崔美凤趁机扑上来，滚烫的身体蛇般缠住他，指甲往他背上狠抓："你毁了我！我也要毁了你！！！"

她身上有股刺鼻的雪花膏味，混着澡堂的硫磺气息，熏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陈凡扣住她手腕一拧，剪刀"当啷"掉进排水口。

崔美凤却笑了，染血的牙齿差点咬上陈凡的耳垂："保卫科马上就到"

门外果然传来纷沓脚步声。

她突然扯掉胸罩，雪白肌肤上赫然几道新鲜抓痕，像被野兽撕咬过的痕迹。

"他们看见我这样"崔美凤喘息着把陈凡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你说会不会枪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