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立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陈凡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
"所以……"陈凡挑眉看向崔诗曼,"崔学姐早就知道?"
崔诗曼点点头:"从他用"自恋先生"署名讨论《葬花吟》那次就猜到了。"
她转向李自立,"你字里行间那种固执劲儿,跟实验室里较真的时候一模一样。"
李自立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为什么……为什么在实验室总跟我对着干?"
"谁让你总是邋里邋遢不修边幅?还总说我是灭绝师太!哪个女孩子会喜欢这个称呼?"崔诗曼瞪了他一眼,"信里那个儒雅的李自立哪去了?"
陈凡识趣地后退一步:"那个……我突然想起实验数据还没整理……"
"站住!"李自立一把拽住陈凡的袖子,声音都变了调,"师弟你不能走!"
崔诗曼突然笑了:"行了,不逗你了。"
她从书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这是我新写的文章,想听听"自恋先生"的意见。"
李自立接过信封,手指微微发抖。
夕阳的余晖洒在三人身上,崔诗曼的侧脸在光影中格外柔和。
"明天实验课,"她转身时轻声说,"记得穿干净点。"
看着崔诗曼离去的背影,李自立捧着信封傻笑。
陈凡摇摇头:"师兄,你这下可逃不掉了。"
李自立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晶晶的:"师弟,你说……她是不是也……"
"废话!"陈凡一把揽住他的肩膀,"走,请你吃馄饨去!"
两个年轻人的笑声在校园里回荡,初春的晚风带着花香。
……
宋家老宅的偏厅里。
宋美凤将一叠报纸狠狠摔在黄花梨茶几上。
四十出头的妇人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扭曲得可怕,眼角细纹里都渗着毒汁。
"废物!一群没用的东西!"她尖利的指甲划过报纸上陈凡的照片,生生将那张笑脸撕成两半。
报纸头条赫然写着《青年学者陈凡再获国家科技奖》。
跪在地上的管家老周额头抵着青砖地,大气不敢出。
一周前派去败坏陈凡名声的两个人一个被抓进去了,一个还按兵不动不敢出现。
这事儿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办砸了。
"我儿子还在大牢里受苦,那个泥腿子倒风光无限!"宋美凤猛地掀翻了茶几,上等的景德镇盖碗摔得粉碎。
她胸口剧烈起伏,描金旗袍的盘扣都绷开了两颗。
老周战战兢兢地递上一封信:"太太,张家三爷回话了,说、说这事他不敢接……"
"不敢?"宋美凤突然笑了,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掐进掌心,"当年他张家靠着港城沈家的关系走私鸦片时,怎么不说不敢?"
窗外惊雷炸响,初夏的暴雨说来就来。
雨点子砸在琉璃瓦上,像极了牢房里镣铐拖地的声响。
宋美凤恍惚又看见儿子宋照北被押上囚车的模样。
那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少爷,如今在牢里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去把城南那个姓赵的笔手叫来。"她突然压低声音,从梳妆台暗格里摸出个紫檀小匣,"他不是专会伪造字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