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完,沉默了几秒,然后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异常坚定。
“薇薇,听我的。”
汪淼淼捧着楚昔薇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
“这孩子,不能要。”
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砸进楚昔薇的耳朵里。
楚昔薇猛地摇头,眼泪甩得到处都是:“不,淼淼,你怎么也这么说,他是我的孩子啊。他还活着,他在我肚子里动。”
“你清醒一点。”汪淼淼加重了语气,试图唤醒沉浸在痛苦中的好友,“医生是专业的。他们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你想想,如果孩子真的有那么严重的缺陷,生下来他痛苦,你也痛苦。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受罪,自己也搭上一辈子吗?”
“我”楚昔薇语塞,汪淼淼的话像一把尖刀,剖开了她刻意回避的现实。
“你最重要。楚昔薇,你给老娘听清楚了,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的人生,比什么都重要。孩子没了,以后身体养好了,还能再有。但你呢?你要是垮了,谁来管你?宴北霆那个靠不住的吗?”
汪淼淼越说越激动,眼眶也红了。
她太了解楚昔薇了,这个女人看着自强,其实心软得一塌糊涂,尤其是在孩子这件事上。
“可是我舍不得。”楚昔薇死死咬着唇,唇瓣几乎被咬出血来,“他是一条生命啊,淼淼我怎么能亲手弄死我自己的孩子、”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身体因为巨大的矛盾和悲伤而颤抖。
汪淼淼一把将她紧紧抱住,声音也有些哽咽:“我知道你难受,薇薇,这事儿放谁身上都跟剜心一样。但长痛不如短痛,。你必须为自己考虑,。为你的以后考虑。”
楚昔薇埋在汪淼淼的怀里,眼泪浸湿了她的衣襟。
“我不知道,淼淼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乱。”
她的声音充满了迷茫和绝望,像一个在汹涌波涛中迷失方向的人,抓不住任何可以依靠的东西。
汪淼淼轻轻拍着她的背,心里也是一片酸涩。
她知道,这个决定,对楚昔薇而言,太难了。
但再难,也必须做出选择。
汪淼淼又陪了她一会儿,见她情绪稍稍稳定了些,才千叮万嘱地离开。
病房的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楚昔薇空洞地躺在床上,天花板的白炽灯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眼泪已经流干了,只剩下干涩的疼痛。
汪淼淼的话,像警钟一样,还在她脑子里嗡嗡作响。
“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的人生,比什么都重要。”
“孩子没了,以后身体养好了,还能再有。”
“宴北霆那个靠不住的吗?。”
每一句,都像一把重锤,砸在她的心上。
是啊,宴北霆
那个男人,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在哪里?
他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吗?
他会像汪淼淼一样,坚定地站在她这边,告诉她“你最重要”吗?
楚昔薇不敢想。
她怕想出来的答案,会让她彻底崩溃。
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
那里,曾经有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在欢快地游动。
医生说他有重大缺陷
多种器官发育不良
引产。
这些冰冷的字眼,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凌迟着她的心。
可是,
楚昔薇猛地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
昨天还好好的,
昨天做检查的时候,医生还说宝宝很健康,很有活力。
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变成了“重大缺陷”?
这个念头像一株疯长的野草,在她荒芜的心田里迅速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