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如此。”李孟尝背负双手,站在牢狱之中,脸上的平静与淡漠从未有过改变:“我不会后悔,也不会妥协什么,如果这一战是注定不可避免的,那么你便转告李子冀,我在此等候。”
再如何强大冷酷的人,也会有无计可施的一刻。
就比如此时此刻的李应,他总不能真的看着李孟尝去死,也不能去对李子冀做什么,这个未来注定要执掌南境的男人,现在却只是站在这里保持着沉默,无计可施。
今夜下着小雨。
院子里的果果和周郎童还在闭目感受着天地灵气的存在,李子冀则是撑着一把伞,走出了南林巷。
头顶的黑云并不算浓厚,似乎依稀还能透出些月光。
这场雨落在路面,落在伞面,发出轻微稀疏的声响。
空气已经变得有些冷了,透过袖口让人能清晰感受到秋末的变化。
夜晚的长安城繁荣且热闹,哪怕是下了这场小雨,依然无法对街上的人生出什么影响,醉酒和嬉笑怒骂的声音总能传进耳中。
要比这雨声更大些,更吵些。
李子冀却好似听不见,他走过街道,经过小巷,四周从热闹渐渐变得冷清,不仅仅是因为夜渐渐深了而导致的冷清。
也因为越来越靠近都卫禁军镇守的京都大狱所以才变得冷清。
除了这里的巡查和守卫森严之外,又有谁会愿意平白无故的靠近大狱这种带着不吉这一第一印象的地方呢?
这条街很宽,很长。
除了巡视的都卫禁军之外,便只有李子冀一个人走在街上。
许多都卫禁军都是第一时间便抬头看了过去,虽说几乎不会有人敢在京城做劫狱这样的事情,可他们眼中还是第一时间就露出了警惕。
直到看见了那身熟悉的锦衣,那把熟悉的纸伞。
长风已经走了出来,站在牢狱之外,看着渐渐走近的李子冀。
他是后党的人,但如今依然还是都卫禁军的副统领,少典并没有去清除他的意思。
“李县侯。”
他对着李子冀点了点头。
李子冀脚步停下,街面有落叶刚好被风卷起擦过身侧。
“我想见一见李孟尝。”
他轻声说道。
这不算是很合规矩的要求,长风却并没有拒绝,只是道:“李应也在里面。”
李子冀抬头看着大狱之内,手里撑着的纸伞上传来的力道好似变强了一些。
“我知道了。”
风更冷了些,雨好似也更大了些。